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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三、故事

下午的美利加通史課,同樣也屬於美利加高等教育繞不過去的通識課,

戴維·李教授的課程還是一如既往地生動幽默,同樣也依舊“視角獨特”:

“雖然最早發現新大陸的,是弗朗機王室所僱傭的航海家們,但很可惜,貪婪而短視的弗朗機人,只為這片廣袤的大陸帶來了殺戮和掠奪。

“作為對比,儘管在每個州的具體日期並不相同,但我相信每位美利加的公民,都很清楚‘感恩節’的由來。

“當年美利加的早期移民到達新大陸時,曾經在寒冬中遭遇了難以想象的困難,是原住民們給移民們送來了生活必需品,還教導他們狩獵、捕魚和種植玉米。

“到了第二年豐收的時候,移民們按照信仰聖靈的習俗,規定了感恩聖靈的日子,為了感謝原住民們的真誠幫助,還邀請他們一同慶祝——看看,這就是我們美利加人和那些‘野蠻征服者’的區別,我們先祖帶來的、和我們所繼承的,是文明和友誼。”

唔……

韋恩聽著這段故事,覺得教授不愧是教授。

“四月草號後裔”這個身份,在此時的美利加,算是在政界商界等一些領域內部,彼此知情的人們用來互相尋求認同和達成共識的“小圈子標籤”,

但是這個概念,在這個年代其實還遠沒有顯赫到人盡皆知或者需要人人敬仰的地步,含金量也沒有更直白的“財富”或者“權勢”高,人們此時用得比較多的稱謂,還是所謂的“早期移民”。

“早期移民”這個概念的涵蓋面就更廣一點,

既包含了為建立理想國度而遠渡重洋——或者直白點說是被驅逐了——的清教徒們,

同時也包括了當年溫莎王室授權指派的一些殖民貴族和商人們——也就是美利加南方豪門和大莊園主家族的先祖們。

事實上,最初幾乎完全照搬溫莎王國制度的喬治伯格殖民地建立的時候,距離四月草號先祖們被驅逐的日子,還早了十多年。

而戴維·李教授說的這段感恩節的歷史,其實就是四月草號移民登陸之後才發生的故事,

按照韋恩在家裡翻到過的老回憶錄,第一次“感恩節”的時候,四月草號的移民們慶祝是慶祝了,

但其實他們並沒有想過要邀請原住民參加,周圍的原住民們當時是被移民們鳴槍狂歡的動靜給驚動了,還以為是移民們要對他們發動戰爭。

最後等附近的原住民部落全副武裝地趕到之後,原住民們人數更多、移民們的武器更好,雙方終究是沒打起來,之後熱情的原住民們帶來了更多的食物加入狂歡,這才讓一場鬧劇真正變成了慶祝活動。

再往後的事情就不太好聽了,

溫莎傳統是這樣的,站穩腳跟之後,圈地、驅逐,拉一派、打一派,有些原住民部落是吃過紅利、一度發展壯大的,當然也有一些部落是吃虧吃到直接消失的。

總的來說,其實溫莎早期移民做的事情,和弗朗機的殖民者們也差不了太多。

但是在美利加嘛,

站在新大陸殖民時期的溫莎這邊、去否定當年的弗朗機,和站美利加獨立初期的法蘭克這邊、去否定當年的溫莎,都是特別“正確”以及民眾們喜聞樂見的話題。

所以美利加的殖民者後裔們,會借用一些“四月草號”的故事,來體現自己的“文明”,

而美利加的被驅逐者後裔們,也會借用殖民後裔們和舊大陸各國相對良好的關係,來體現自己和舊大陸的“友誼”。

至於大家都做過的一些事情,那就彼此都不互揭老底。

很顯然,

相比讓人掃興的“歷史”,

更受人們歡迎的,總會是那些鼓舞人心的“故事”。

韋恩一邊聽課一邊點頭,表示自己學到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