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手機扔到一邊,她抬手輕撫元峻的胸口,英氣的聲音放柔哄道:“峻峻不氣,不氣,懶得理他們。這哪是爸爸?這分明就是上司。跟自己親兒子說話,還一副公事公辦的領導口吻。每次聽他說話,我都忍不住想打他的嘴。”
元峻打小在爺爺身邊長大,接受的都是軍式教育,硬漢作派,極少被人這麼哄,一時有些恍神。
他問:“你叫我什麼?”
秦悅寧微微歪頭,“峻峻,小峻,峻哥,你喜歡哪個暱稱?”
“都喜歡。”他輕聲說。
以為她是個硬女。
沒想到硬女也柔情。
這樣想著,他不由得又笑了,心有春風十萬裡。
顧北弦本來要進去探望元峻,見二人這般模樣,便站在門外,沒進去,同時把門給關上了。
顧北弦嘆了口氣,拉著顧逸風走遠一些,對他說:“此次剿毒,事發是因為舟舟,眼下青回、阿堯和元峻都受傷了……”
他覺得愧疚。
顧逸風也愧疚。
他寧願受傷的是自己,也不想他們受傷。
遠處突然傳來一道聲音,“誰?誰受傷了?”
父子倆回眸,尋聲看過去。
只見鹿巍踏風而來,一把年紀跑得虎虎生威。
短短几秒,他便跑到二人面前。
氣不喘,臉不變色,他問顧北弦:“北弦,誰受傷了?我剛才沒聽清,你再說一遍。”
顧北弦喊了聲鹿叔叔,“您怎麼來了?”
鹿巍因為早些年,曾對顧北絃動過殺心,被識破,所以顧北弦對他的態度一直不冷不熱。
眼下他突然這麼恭敬地喊自己鹿叔叔,鹿巍有些受寵若驚。
他抬手摸摸鼻子說:“傲霆喊我來的。怕你們怪他嘴巴松,他讓我和他分頭行動。我剛下飛機,手機沒電了,忘記帶充電寶,想著你們是打仗,來軍區醫院應該能問到人,就打聽著來了。到底誰受傷了?”
顧北弦道:“青回、阿堯和元峻。”
鹿巍一張老臉面色微變,失聲說:“小峻,小峻也受傷了?傷得嚴重嗎?”
顧逸風回:“受傷面積挺大,沒有生命危險。”
鹿巍鼻子一酸,想哭,“受傷面積那麼大,小悅寧不得心疼死?你們行動時,為什麼不叫上我?嫌我太老了是吧?我當年帶人上戰場打仗時,你們要麼是毛頭小子,要麼沒出生,居然敢嫌棄我!”
顧北弦拍拍他的手臂安撫他的情緒,說:“不是嫌棄,實在是這邊太危險。”
“再危險也得有人上。我不要你錢,我只是想來保護小峻,那是我孫女婿,是小悅寧的幸福。”
顧北弦不由得對鹿巍刮目相看。
曾幾何時,那個利慾薰心,一心鑽錢眼裡,做什麼事都要錢,恨不得殺了他,讓大哥秦野取而代之,好侵吞顧家財產的人,不知不覺間變了。
鹿巍扭頭四下張望,“小峻在哪個病房?我去看看他。”
顧北弦指了指元峻的病房,“那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