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棟別墅平時鮮少有人住,只兩個月前顏青妤來住過。
進門換拖鞋時,他瞥到顏青妤穿過的拖鞋。
拖鞋是他的。
他想起她的腳穿在四十五碼的男式拖鞋裡,小小一隻。
當時沒感覺,如今想起來,心頭驀地升騰起一抹溫柔。
天知道,溫柔這種詞,從來不屬於他。
他微微揚了揚唇角,心口卻微微有些疼。
心疼這種詞,也從來不屬於他。
他自嘲地笑了笑,笑自己,以前她在他身邊的時候,他一口一個大姐地喊她,氣得她飛跑,氣得她吹鬍子瞪眼,他卻覺得有趣。
現在突然有點後悔,當時為什麼不對她好一點兒?
雖然比他大兩歲,卻也是她爸媽的掌中明珠,被父母倍加疼愛。
他的臥室在二樓。
抬腳要去乘電梯時,他卻拐了個彎,去了顏青妤曾經住過的那間臥室。
其實她也沒住多久,住了一天一夜就被青回嚇走了。
那夜他氣她,那麼輕易放棄他,卻忽略了她當時有多害怕。
他想,如果當時抱抱她,安慰安慰她,會不會好一點?
可是當時的他,壓根就沒想到這些。
走到床邊坐下,他垂眸望著柔軟潔白的床單,床單已經被傭人換過,被褥也鋪得平平整整,一點痕跡都沒留下。
床頭櫃上放著一對瑩白的珍珠耳環,溫潤的珍珠在臥室暈暖的燈光下散發著柔和的光澤。
應該是顏青妤落下的。
這棟別墅,只她一個女人來住過。
他伸手拿起耳環,放在掌心,兀自一笑。
想起前年初見她時,她端莊地坐在那裡,嫻靜溫雅,宛若一粒溫柔美好的天然珍珠。
那年他才二十歲,心高氣傲,雖已參加工作,可是情竇未開,又被青回、元瑾之等人搞出了心理陰影,極其排斥相親,對她自然沒有好臉色,甚至用最極端的方式打發她。
顧近舟的心又微微地疼了一下。
後知後覺,他是在心疼過去的顏青妤。
遲疑片刻,他拿起手機,點開微信,找到顏青妤,在螢幕上敲下幾個字:你的耳環落在我家了。
這麼晚了,沒想她能回。
可是剛發出去幾秒鐘,資訊就來了:快遞寄給我吧,謝謝。
速度快得彷彿一直在等他的資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