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近舟音量突然拔高,情緒也變得暴戾,幾乎是衝墨鶴吼道:“如果是你,你會怎麼做?活生生的人,被毒梟一片片削肉,殘忍虐殺。我年輕善良的妻子被一群人強暴,被一塊塊肢解,我父母弟弟妹妹和另外兩個無辜的人也被抹了脖子。我女兒是被收養了,可她從小過的是什麼日子?你們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要求一個英雄必須大公無私,必須無私奉獻,必須零瑕疵,必須只考慮別人,不考慮自己。你們有沒有想過英雄也是肉體凡胎,英雄也有情感!英雄也會疼,會難過,會恨,會氣,會怒!”
墨鶴被他吼得耳膜發麻。
主要是這張臉是顧近舟的臉。
顧近舟從未這麼吼過他。
墨鶴抬手搭到他肩上,“你可以重新去投胎,投個好胎。”
顧近舟情緒緩下來,音量也恢復從前,“這具身體就是我重新投的胎,他本該是個智障兒。我應該早點覺醒,就沒有顏姑娘的事了。多餘的人是顏姑娘。”
“你……”
顧近舟抬手往下壓,打斷他的話,“您請上車等著,我去去就回來。”
墨鶴道:“太晚了,對顏姑娘不公平。”
顧近舟冷笑,“這個世界就沒有公平可言。我為大家身死,卻沒人保護我的家人。元老二收養我女兒,也是為了博得他爹的好感,一群偽君子!”
“元娉現在過得很好。”
“可她吃過的苦也是真的。”
顧近舟不再多言,抬腳朝酒店走去。
墨鶴緊跟上去。
顧近舟進了酒店,在沙發上坐著。
一直坐到天亮,坐到白忱雪下樓。
顧近舟起身迎上去,對她說:“白姑娘,我們好好聊聊。”
白忱雪眼神略有疑惑,看看他,再看看墨鶴,遲疑了一下說:“可以,但是請這位先生同行,好嗎?我不想讓青妤姐誤會。”
顧近舟道:“可以。”
三人去了酒店對面的茶館。
顧近舟點了幾樣點心和一壺寧神安心的百合花茶,親自給白忱雪倒上,接著給墨鶴和自己倒。
顧近舟拿起茶杯抿了口茶說:“白姑娘,我就直說了吧。我確定你是我上一世的妻子,上輩子我欠你太多,這輩子來找你彌補。”
白忱雪呆住。
覺得這像天方夜譚。
是有一見鍾情,一見如故,覺得某人很熟悉,好像上輩子見過。
但是真有前世記憶的人,她是頭一次遇到。
眼前的男人若不是赫赫有名的顧家長公子,她會以為他是個騙子,想騙她的色。
白忱雪愣了好一會兒,訕訕笑道:“顧公子,你是在開玩笑吧?”
顧近舟一張俊臉面色凝重,“我沒開玩笑,墨先生可以作證。”
墨鶴急忙說:“別拉我做幫兇,我站顏姑娘那邊。”
顧近舟朝白忱雪伸出右手,“阿雪,從今天開始,讓我好好照顧你。”
白忱雪慢慢搖頭,“不,你是青妤姐的男朋友,我的家教不容許我做這種傷風敗俗的事。”
顧近舟盯著她的眼睛,“你前天下午為什麼突然去楓林?因為那是天意,天意讓我們遇見彼此,別辜負天意,好嗎?”
白忱雪盯著他攤在桌上的修長手指道:“我來京都本就是旅遊散心,今天去這裡看看,明天去那裡轉轉,很正常。去楓林也是巧合,說明不了什麼。你回去吧,青妤姐很喜歡你,別辜負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