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眨著淚汪汪的眼睛,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眾人圍在一旁,目光在戲煜和地上昏迷的女子間來回遊移,有人面露疑惑,忍不住出聲問道:“小哥,難道你是郎中?”戲煜輕輕搖了搖頭,這一下,人群裡像炸開了鍋,詫異聲此起彼伏。
“不是郎中?那你咋敢救人,這可不是鬧著玩的!”一個身形壯碩的大漢瞪大了眼睛,滿臉的不信任。
其他人也紛紛附和,交頭接耳間盡是擔憂與質疑,生怕戲煜這不明就裡的施救會害了女子。
戲煜站起身,神色鎮定,目光緩緩掃過眾人,朗聲道:“各位鄉親,此事緣由我稍後自會解釋,眼下救人要緊,還請大夥莫要再管我身份之事,我以性命擔保,定能救她。”
說罷,他蹲下身去,繼續手上的動作,不再理會眾人的議論紛紛。
眾人雖仍有疑慮,但見他如此堅決,也不好再多說什麼,只能屏息靜待,目光緊緊鎖住戲煜的一舉一動,茅屋中一時間落針可聞,唯有那孩子偶爾的抽噎聲輕輕迴盪。
風在屋外呼嘯,屋內的氣氛卻如緊繃的弦。
戲煜無暇顧及眾人的詫異,眼看女子氣息奄奄,他腦海中前世所學的急救知識瞬間湧現。
不及多想,他迅速調整女子姿勢,準備實施心肺復甦術,雙手交疊,按壓在女子胸口,一下,兩下……
正當他附身準備進行人工呼吸時,人群瞬間炸開了鍋。
“這後生咋能幹這齷齪事!”一個老者氣得鬍鬚直抖,抄起手中柺杖怒指戲煜。
“就是,大庭廣眾之下,對一個昏迷女子這般,定是圖謀不軌!”一箇中年婦女也跟著叫嚷起來,眾人的謾罵如潮水般洶湧,紛紛湧向戲煜。
戲煜心急如焚,額上汗珠滾落,卻不得不暫時停下動作,他抬頭環顧四周,大聲辯解:“鄉親們,我這是在救她性命!若不如此,她恐性命不保!”
可憤怒的人群哪肯聽他解釋,步步緊逼,孩子嚇得大哭起來,混亂中,那微弱的生機似乎正隨著時間一點點流逝,戲煜陷入了絕境,不知該如何讓眾人相信自己。
眼見眾人情緒越發激動,幾個年輕力壯的小夥子已經攥緊了拳頭,面露兇光,朝著戲煜逼近過來,嘴裡喊著:“你趕緊給我停下,別再使這些下三濫的手段了!不然可別怪我們對你不客氣!”
戲煜眉頭緊皺,眼中滿是焦急與無奈,他直起身子,大聲回應道:“各位鄉親,我懇請你們先冷靜冷靜,且等上一會兒,若是這法子用了,這位大姐還醒不過來,你們到時候想怎麼處置我,我絕無怨言!”
可眾人卻依舊不依不饒,一個女人叉著腰,滿臉不屑地啐了一口:“哼,說得倒輕巧,等你佔了人家便宜,人萬一醒不過來了,那這女子的清白可就毀了,我們怎能任由你胡來!”
周圍的人也紛紛跟著點頭,吵吵嚷嚷,非要戲煜立刻罷手,根本不給戲煜再解釋的機會,眼看著局面愈發失控。
那昏迷女子的情況卻越發危急了,戲煜心急如焚,卻又不知該如何說服這幫固執的村民。
戲煜實在是被逼得無可奈何了,當下不再猶豫,低喝一聲,剎那間,幾道黑影從暗處迅速閃出,穩穩落在眾人面前,正是戲煜的暗衛們。
暗衛們個個身姿挺拔,面容冷峻,身上透著一股讓人不敢小覷的氣勢。
其中一人上前一步,抱拳朗聲道:“各位,我家主人一心只想救人,所用之法雖看似不合常理,但確是能救命的法子,還望諸位莫要再行阻攔,否則誤了這位女子性命,可就追悔莫及了。”
眾人先是一驚,被這突然出現的暗衛嚇得後退了好幾步,眼中滿是驚恐與訝異,交頭接耳的聲音越發大了起來。
“這小哥看著普普通通,沒想到身邊竟有這般厲害的人呀,難不成是什麼大人物?”一個年輕後生小聲嘀咕著。
“哼,就誰知道他到底安的啥心,哪有對著女子嘴對嘴吹氣救人的,我活這麼大歲數可從沒見過這等稀罕事兒。”一位老者皺著眉頭,滿臉懷疑,依舊堅持著自己的想法。
眾人雖不敢再貿然上前阻攔,可那懷疑和不滿的情緒依舊瀰漫在空氣中,一雙雙眼睛仍緊緊盯著戲煜和地上的女子,似要看個究竟。
戲煜見眾人雖有忌憚卻仍心存疑慮,當下不再耽擱,決定加快動作。
他深吸一口氣,腦海中前世所學的那些急救知識愈發清晰地呈現出來,每一個步驟、每一處要點都彷彿刻在了心底。
他再次俯下身去,雙手有節奏地按壓著女子胸口,一下又一下,力度精準而沉穩,隨後又捏住女子鼻子,對著她的嘴緩緩吹氣,如此反覆,動作一氣呵成,沒有絲毫猶豫。
周圍的人都屏住了呼吸,目不轉睛地看著,整個屋子安靜得只剩下戲煜緊張的呼吸聲和孩子偶爾的抽泣聲。
就在眾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兒的時候,突然,那女子猛地咳出了一口氣,緊接著,緩緩地睜開了雙眼,眼中先是一片迷茫,而後漸漸有了焦距。
“醒了!醒了!”人群中不知是誰喊了一嗓子,眾人皆是一愣,隨後一片譁然,那些原本還對戲煜滿是質疑的村民們,此刻臉上都露出了難以置信又帶著些許羞愧的神色。
本來,孩子一直守在旁邊,眼睛哭得紅腫,小拳頭攥得緊緊的,滿心都是害怕與無助。
此刻,一見到孃親真的緩緩睜開了眼睛,那黯淡的眼眸瞬間迸發出璀璨的光芒,小臉兒上的陰霾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純粹的喜悅。
“孃親,你終於醒來了!”小傢伙高喊一聲,迫不及待地張開雙臂,像一隻歸巢的乳燕般,猛地撲進母親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