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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一十、玉玦

他面朝北方洛陽方向,微微拱手說:

“聖上若是真要殺人,這天下誰能攔得住?激將法能行?長樂公主不過是知母莫若女,明白聖上保人的心意,才遞出梯子,讓聖上順驢下坡。

“長樂公主哪裡會想保住在下,奢華宴會、與民爭利,這些本是自汙手段,保住她在朝野的逾制恩寵罷了,不過卻被在下較真,告至御前,上了回秤,惹得天下皆知,臭名遠揚,公主殿下生剝了我的心都有,怎麼看,那罵的都是真心話。”

歐陽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點頭道:

“在下要謝也是謝聖主榮恩,為何要謝她?”

妙真臉色微微一變,目不斜視的盯著歐陽戎,一字一句道:

“歐陽縣令就這麼相信自己簡在帝心,陛下捨不得殺伱?有如此聖寵?莫不是在這窮鄉僻囊做官做糊塗了,產生了什麼幻覺?”

歐陽戎又嘆息一聲:

“這和有沒有聖寵有何關係,閣下看來是真不懂,不是裝的。”

氣質冷淡的宮裝婦人越聽歐陽戎話語,臉色越沉,她呵斥道:

“莫要裝神弄鬼,拖延時間,有話直接說,別拐彎抹角,沒話就讓一邊去,若是耽擱了聖上吩咐之事,你擔不起。”

受到灼灼逼人的語氣,歐陽戎似是脾氣極好,絲毫沒有生氣,反而樂呵點頭:

“耽擱了聖上的事,在下擔不起,可是不小心誤解了意思、壞了聖上的事,閣下就能擔得起了嗎?”

他瞥了眼頭頂正午的天色,溫馨補充了句:“早晚要完啊。”

妙真忽然眯眸:“說。”

歐陽戎背手身後,當著妙真、蘇閒夫婦還有全場眾人的面,原地來回的悠哉踱步,微微昂起下巴道:

“閣下竟然不知,聖上眼下愛名?早已過了當年那雷霆嗜殺的階段,不信自己去瞧瞧,大周剛剛立朝時那些出名的酷吏們,現在可還有活躍在朝堂的?

“旗幟鮮明的反對大周新朝者,殺的殺,流放的流放,無需再動用快刀……”

歐陽戎頓了頓,語氣稍微委婉了點:

“嗯,現在聖上唸佛心慈,十分愛惜羽毛,是天下眾所周知的賢明君主。

“所以閣下可要小心了,別用沿用以前的思維,會錯了聖意,胡亂搏名,到時候壞了聖上大事,毀了聖上的賢君之名,在下也難幫閣下開解。”

歐陽戎明明是與妙真說話,卻側目瞧著不遠處青衣宮人手裡的錦盒,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

妙真看著歐陽戎的表情,沉默了好會兒,她忽道:

“妾身自然不會誤了聖上大事,一切都秉公執法,眾目睽睽,豈會擅作主張,又何談會錯意思?聖上的意思,就是妾身的意思,堅決執行。”

頓了頓,她語氣若有所指:

“倒是歐陽縣令你,呵,妾身聽說,當初被陛下廷杖下獄,有不少朝中老臣上書求情,後來又好巧不巧,來到這龍城縣做官,看來是歐陽縣令也是有些關係的,眼下又剛好出現在這裡……”

歐陽戎聳了聳肩:

“龍城縣衙就在此街,閣下帶人前來,聲勢浩大,又過衙不入,招呼都不打一聲,在下自然懷疑,特地前來驗明諸位身份,若是沒有及時趕到,反倒是瀆職了。”

他微笑:

“至於那些替我求情的大人們,呵,閣下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在下不過是陰差陽錯成了出頭鳥,朝廷諸公眼中的晴雨表,只要陛下沒殺,便說明陛下現在確實是唸佛唸的心慈起來,十分在乎賢名。

“閣下身處洛京,難道沒有發現,自從在下安然無恙的離開京城後,朝廷的鯁直之臣便多了起來,開始規勸諫諍聖上了嗎?”

眾人側目望去,只見此前一直灼灼逼人的緋紅宮裝婦人端手靜立原地,臉色微微變幻,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