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時失去鬢髮劉海遮擋的一張臉蛋,神色冷漠。
眸子波瀾不驚。
她宛若神女般天降。
劇烈山風突然灌滿整座小孤山。
春夏日的茂盛林葉炸響,碎花落葉漫天飛舞。
劍氣近。
小孤山上一座座古舊建築的屋頂磚瓦,寸寸破碎。
屋前空地上的鋪地石板,“嘎吱嘎吱”響起細微的碎裂聲,裂紋如同蜘蛛網般蔓延。
半山腰處,歐陽戎感受一股無形巨力泰山壓頂般覆來,他與阿青被壓的趴伏地上,只能勉強撐臂擋頭。
而周圍草坪的泥土,像是老牛梨過一般,被無形劍氣翻掘起草根與溼潤新壤。
歐陽戎睜大眼睛,面對頭頂這一幕難忘畫面,他表情有些匪夷所思。
天上,吳裙越女緩緩墜下。
若是有目力極好者站在遠處大孤山上,朝這兒看來會發現:
吳裙女子的身影纖小,僅有一顆米粒大小,放在這座屹立蝴蝶溪畔的黑色山峰面前,大海撈針般反差極大。
然而此刻,她的頎長嬌軀卻宛若一柄鋒利長劍,劍尖朝下,要插入小姑山這一把劍鞘。
可她劍氣太盛。
整座小孤山似是都難以裝下。
“雪中燭……雲夢劍澤女君殿的首座大女君,也是桃谷問劍決出的,當今天下劍道魁首。
“這一身澎湃紫氣修為……果然是新晉的五品劍修,紫氣上品。”
歐陽戎輕聲呢喃,終於記起來了,小師妹以前曾與他提起過。
只是歐陽戎萬萬沒想到,自己會以這種方式、在這種情況下認識她。
但應該沒認錯了。
也只有這樣風姿的女子,才會叫雪中燭,才能叫雪中燭!
雲夢劍澤的每一代越處子,都聞名遐邇,名揚天下。
可歐陽戎這些日子發現,小師妹他們提起這位大女君雪中燭時,絕不會隨口一句“越處子的大師姐”帶過,而是說“越處子是雪中燭的師妹”。
兩句話,天差地別。
此刻半空中,金髮吳服的雪中燭,並不知道半山腰處某個年輕縣令胡思亂想的思緒,也絲毫沒注意到人群中他仰頭凝視的目光。
因為此時此刻小孤山上下所有人的視線全都在她身上,也必然在她身上!
雪中燭早已習慣這些他人的注目禮。
她眸瞼低斂,漠然臉蛋。
高度接近小孤山頂,兩袖如翅張開的雪中燭,皓腕輕抖振袖,空中的墜勢稍緩。
她自雪白長袖中舉起一隻手,翻手抓住背後那一柄長劍。
傳聞古云夢澤,曾有背劍白猿傳授越女藏劍、拔劍術。
半山腰處,眾人震愕。
從雪中燭與丘神機首次交手到現在,僅僅過去了短短三息。
甲字劍爐房倒塌後的廢墟處,蕩起的塵埃爐灰,被天上吳服女子的凌盛劍氣迅速驅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