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旬差點扯斷鬍子,瞪眼望向遠處的三慧院。
謝令姜像是犯了錯誤一樣低頭小聲,此時,她微微抬頭,看了眼表情精彩的阿父,嘀咕說:
“以前女兒在書院學練氣術的時候,阿父不經常提她嗎,別人家的孩子,現在好了,撞見真人了。”
“提歸提,但她怎是一位啞女,而且還……”謝旬欲言又止,聲音變小:“還與良翰有這種關係……”
謝令姜苦笑:“我初次得知,也不敢相信。”
謝旬安靜了好一會兒,才消化完這個訊息。
他轉頭,眼神複雜的看著頂一雙黑眼圈的憔悴女兒,與她手裡的白紗帷帽。
有點理解謝令姜這些日子的狀態了。
謝旬開始有後悔,以前不該用“別人家的孩子”來打壓閨女的驕傲,現在好了,真要成心理陰影了。
出神回憶了下剛剛三慧院裡那位不顯山不露水的越處子賢惠能幹的模樣。
謝旬忍不住問:“你說她是良翰曾經的童養媳,那她現在回來,只是醫救良翰,有沒有其他意思……”
謝令姜搖頭:“不知。”
謝旬頭疼不已,忽然聽到女兒開口:
“其實她人挺好的。”
謝令姜走神呢喃:“性格什麼的真的很好,這些日子我發現了,我得向她學習,阿父你以前說的其實也沒錯,清秀姑娘十分優秀……”
謝旬看了眼她,點點頭:“所以你覺得良翰也會喜歡這姑娘?”
“誰說的!”
謝令姜猛抬頭,渾身氣勢驀然不同,咬唇昂首:“她……她能替大師兄做的,我也能替大師兄做,我有的,我全都給他,不會的,我……我也都能學……”
謝旬微微後仰,上下打量了一番謝令姜,感覺自家那個鬥志昂揚的閨女好像又回來了。
他猶豫道:“婠婠有這不服輸的心氣是好事,但是做事需要冷靜點……”
“我知道,大師兄教過我,我不衝動,我現在很冷靜。”
謝令姜腰肢挺直如劍,眼圈微紅,“啪”一聲,白紗帷帽被素掌拍在木凳上,她吸了下鼻子,認真說:
“阿父,我沒你想的那麼笨,你是不知道,我與大師兄關係其實好得很!我,我把貼身裙刀送給他了,大師兄也收下了防身,他一摸刀柄,我就知道他在想我。
“大師兄知道我喜歡吃葡萄,把院子裡的葡萄藤都摘光了送給我吃,大師兄還陪我去抽姻緣籤,還……還給我做了一架鞦韆,我很喜歡那架鞦韆,他還答應我,不在我不知道的情況下離開,與我約定一起去做一番利國利民的事業!”
今日不穿紅衣的絕色女郎眼圈通紅,眸中噙著一點晶瑩淚光,堅定說:
“阿父,我和你說,我才不害怕清秀姑娘與大師兄怎樣,甭管究竟是誰先來,合適的才是最好的!”
謝旬張嘴無言,看著陽光下女兒側臉上的倔強與光彩。
少傾,這才中年儒生低頭揉了一把臉:“和你孃親年輕時一模一樣……”
謝令姜搖頭:“我是我,才不是任何人,感情也是。”
謝旬失笑。
就在這時,父女二人餘光像是瞥見了什麼,一齊住嘴,轉頭望去。
只見不遠處,趙清秀與雪中燭的身影一起走出了三慧院。
似是也看見了亭子裡的謝旬、謝令姜二人,趙清秀朝他們淺淺笑了下,算打招呼。
謝令姜也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