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萬一的萬一他鬥爭失敗,大夥看在他是這座百年門閥的新女婿身份上,也要給幾分薄面,勿做太絕。
幾乎是一種正大光明的宣告。
當然,也有給江南道的老牌勳貴們介紹歐陽良翰,引他進入圈的目的。
有些圈子,並不是你有錢甚至有權就能加入的。
錢就不提了,看看裴十七娘,腰纏萬貫的鹽商大賈不還是竭力討好、結交歐陽戎嗎。
而看似光鮮的江州長史等官員的權力,亦是有保質期的,無法長久佔據,說不準就哪天失勢。
也因此,今夜來自江南道各地的老牌勳貴們,還有代表謝氏的謝雪娥,能對一方大吏的江州刺史王冷然甩冷臉,甚至在背後屑之以鼻。
類似勳貴的圈子,就像老錢,需要的是一種完成了合理轉變的階級固化,這才是長久的富貴,也就是常說的,天潢貴胄。
其中最簡潔高效,完成身份認同的途徑之一,就是血脈或聯姻……
此刻,聽著周圍秦伯等老牌勳貴們對某個狐白裘青年的津津樂道與善意笑言。
不用看,往後這位長史大人宅邸的門房下人少不了要戰戰兢兢收到各類親王貴勳們宴會的邀請名帖,而每次赴宴的禮服打扮,可能都要成為這位長史大人的小小煩惱。
秦道長等江州本地名士們眼底有些豔羨。
這就是迎娶一位華貴五姓女的榮耀益處,這還不算門楣添光等,往後餘生會有的各類隱形增益,給個人與家族帶來面子加成。
以上這些,對一位寒士而言尤甚。
某位江州刺史亦是明白這些,嫉羨悔恨的心情難以言表,少頃,宴會一結束,坐立不安的他趕忙告別,離去這座丟盡顏面的大廳。
此後,這位江州刺史算是在江南勳貴士族的圈子名聲掃地了,甚至江州的名士圈子對他的態度可能都微妙起來……
無人在意王冷然灰溜溜離場的背影。
謝雪娥保持微笑,站在潯陽樓門口,在涼爽江風中,將參宴的一眾老牌勳貴們送走。
只見天邊的漆黑夜幕,忽有銀蛇爬滿。
轟隆——!
雷聲姍姍來遲。
有水滴砸在門前眾人頭頂的屋簷上。
樓外的雨聲由稀疏變得頻繁響亮。
被江風拂斜的些許雨水打在謝雪娥與即將離去的秦伯衣襬上。
“謝小娘子請回吧,為幫侄女,今夜伱也是辛苦了……咦下雨。”
秦伯接過晚輩遞來的雨傘,轉頭笑說:
“你家這女婿送的禮,倒是未卜先知啊。”
提起某人與贈禮,謝雪娥嘴角抽搐了下,無奈:
“今夜,令秦伯伯見笑了。”
“沒有,沒有。”秦伯爽朗擺手,轉頭看了眼屋簷掛下來的雨幕,嘆息一聲:
“欸,年輕真好啊,花有重開日,人無再少年。”
說完,高大老者帶著晚輩隨從撐傘離去,走前還不忘笑語一句,挪笑步搖貴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