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中燭質問。
魚念淵依舊不慌不忙,豎起一根食指:
“不,若是剛開始的時候,確實需要擔心,那時是最危險的,可現在過去了這麼久,還沒有壞訊息,時間越往後面推移,小師妹的安全就越高,現在應該是性命無虞了才對。
“大師姐若是偏想去救一下,也不基於這一時的,何不冷靜下來……”
“二師妹怎麼確定小師妹沒事?不是城裡暫時沒眼線了嘛?”
“城裡是沒眼線了,但是問題不大。”
雪中燭冷冷說:“何解?”
魚念淵眯眸:
“潯陽城那邊的傷亡情況我讓人打探過了,沒有類似小師妹者,等於說,小師妹那日並沒有被琴音發現,就算被發現,也已經走了,沒出意外……至少不是在司天監女官手裡出意外。”
魚念淵不動聲色道:
“另外,劍澤那邊,守在殿內沒來的五師妹、六師妹今日也來信了,信上說……白前輩暫時沒有異動……等於說,小師妹確實沒事,還好好的。”
本來聽到魚念淵說前面的話時,雪中燭還一直是凝眉,一副不滿的樣子,可是聽到後面關於“白猿”的事情,頓時表情變了下,緊接著……眉頭鬆了下來。
甲板上,二人站位僵持,少頃,雪中燭轉身,暫時走回了船艙,魚念淵跟了上去。
“二師妹,你腦子靈,眼下找小師妹的事情你要放在第一位……這次我聽你,上次星子坊的事,是我有些專斷獨行了,當時沒聽,差點讓你也出了事,要是當時我在,能看著小師妹就好了……”
魚念淵聽到前方傳來大師姐的低沉嗓音。
不禁看去,只見金髮耀眼的高大胡姬正微微低頭,情緒似是有一點點……低落?
以往高傲霸氣的大師姐,竟然十分難得的自我批判。
不過剛回到船艙大廳,重新落座,雪中燭抬起頭,碧眼如星,重新振作起來:
“西南那邊的來人呢?”她忽問。
魚念淵看了眼大師姐。
很多人並不知道,東林大佛之秘,是從桂州那一尊被匡復軍推翻並繳獲的大佛佛首中弄得的。
她從袖中取出一份來自西南的秘信,遞給了雪中燭,同時徐徐道:
“還在路上,沒按約定的到,派了人提前知會咱們,還要等等……看樣子他們是遇到點麻煩,也是,現在洪州這邊現在查的很嚴。
“經過上次襲殺之事,秦競溱手下的玄武營,開始排查所有從西南來的逃難商船,對練氣士追的很緊。
“更別提不久前江州東林大佛的倒塌了,死了朝廷命官,北邊的周廷震動,現在到處戒嚴。”
雪中燭微微眯起眼眸。
玄武營是西南前線征討大軍中,專門處理練氣士事宜的機構,精銳極多,可能不輸江州潯陽城那裡的監察院女官人手。
魚念淵又正色說:
“特別是監察院和玄武營還新出一個規矩,對於懸賞反賊的通緝,允許江南百姓事後去報官,被反賊挾持包庇不追罪責,只要事後第一時間通報行蹤皆可,也可得到一些懸賞,並且官府為其保密……”
這位雲夢二女君嘴角噙著一絲苦笑,搖了搖頭:
“出這一招的人是個高人……”
雪中燭皺眉:
“聽剛剛議事時有人說,這是那個新上任代理江州刺史的姓歐陽的官員主意,給司天監走狗們出謀劃策,這次突然通緝加碼,也是他上任後,在背後鼓動的……”
“原來如此。”魚念淵若有所思:“此人看來得關注一下了。”
大廳內安靜片刻,二人無言對視了會兒,雪中燭冷聲問道:
“那個蝶戀花主人是怎麼逃過琴音的?”
魚念淵想了想,取出一份通緝佈告,遞了上去,輕聲說:
“起初我也好奇,此子有特殊手段隱藏鼎劍的劍氣,躲避咱們的紅蓮劍印感應,這點咱們知道,之前大師姐的劍也……”
雪中燭猛然回眸,魚念淵話語頓住,輕咳了下,略過這個細節,繼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