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大夥都已習慣,以前歐陽戎還是江州長史的時候,女史大人就這樣呼喊了,在江州大堂都成了八卦美談。
眼下二人依舊保持這種常態,某種程度是表明二者關係不淺,無需在意升職後的繁文縟節。
工作上不稱職務,直呼名字,官場上廝混過的人自然知道這是何等特殊的交情。
嗯,是“特殊”,因為這都已經不是交情“好不好”的問題了,好肯定是好,但是關係很好,也可能明面上呼喊職務避嫌。
敢這樣直接喊名字,嫌都不避,那就只能是,其中至少一方的身份,尊貴特殊到不需要在意這個了,不怕受人指摘……
事實也確實如此。
當然,其實還有一種可能性,那就是親人或者夫妻間的偏愛……但是大夥沒人敢這麼想,就算想了也不敢說……
可目睹的時間久了,不少江州官吏心底忍不住豔羨起來。
這位容真女史可是曾在女皇陛下跟前貼身伺候的彩裳女史,獨攬過硃筆擬詔之權,眼下外放江州,一看就是過來鍍金的,哪怕離京千里,但隨便一句話,也能上達天聽。
眾所周知,離權力中心越近,或明或隱的權力越大。
歐陽司馬這一回能夠破格入館榮升修文學士,兼任江州刺史,說不得也有這位女史大人的美言,出了一份大力。
甚至有時候都不需要刻意美言,只需在江州主官空懸,陛下垂詢何人可用之際,簡單提一句“歐陽良翰尚可”就行了。
這位容真女史還是目前江南道境內所有正在活動的女官之首,有督察東林大佛、緝拿天南江湖反賊等任務在身,江南道各州監察院也全都劃歸給了她。
本朝的女官體系很複雜,總而言之就是陛下的眼線,而容真就是目前江南道的眼線頭子,掌握江南道各地藩王、官員們的監察之權,至於那位宋副監正,只管理司天監練氣士隊伍,守著潯陽石窟,不管上面這些“公務小事”,與容真算是並行關係。
江州以王冷然為首的衛氏勢力“因公殉職”後,潯陽王府目前為止能過的如此瀟灑,也跟代言人歐陽良翰與容真女史關係匪淺有關,目前為止後者都沒有刻意為難過潯陽王府。
江南官場大多數官員,都是看得出這股風向的,某種意義上,江州時局很穩,潯陽石窟進度飛速,都得益於容真女史和歐陽刺史的這份穩態關係……
歐陽戎和容真沒有完全離開刺史府官吏們的視線,在後園一處視野開闊的水榭前停步。
容真轉過身,看了歐陽戎一眼,本來準備移開目光說事,忽而頓住。
又多看了一眼,開口:
“歐陽良翰,你怎麼好像有點不一樣了?”
“什麼不一樣?”
連續兩日都去幽靜小院的歐陽戎摸了摸臉,誠懇問。
多日不見,容真還是老樣子,冷冰冰的,一副欠錢臉,她盯著歐陽戎,忽道:
“精神氣有些不一樣了,煥然一新了些,你最近是不是做了什麼身心通暢之事?”
“有。”歐陽戎點頭,滔滔不絕:“星子坊規劃的廉租房首期交工了,忙這麼久,那邊的章程算是被在下手把手捋順了,後面按部就班來,一期一期的交工就行了……”
容真蹙眉看了會兒他,鬆開眉,輕輕頷首:“原來如此,那邊還真是多虧了你,才這麼快理清亂麻,林誠、王冷然他們留下的爛攤子、壞影響,總算是消除了……”
“不破不立嘛。”歐陽戎擺手,謙虛搖頭:“但星子湖大佛造成的傷害,短期內還是沒那麼容易消弭的,只能說,現在這樣,長遠是好的,可代價還是被一些百姓承受了。”
見他語氣稍有落寞,容真眼神動容了點,立馬岔開話題,“走吧,時間急,還是路上講,跟本宮來。”
她兩手籠袖,扭身走人。
“什麼事?”歐陽戎奇問,跟了上去。
今日穿了一襲不起太眼淡紫宮裝的女史大人,頭不回的說:
“求援的事,朝廷那邊有訊息了。”
歐陽戎臉色嚴肅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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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今日不直面天命,只陪好兄弟們,《黑屋子:碼字》,啟動!or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