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壓收回目光,投向王操之手指所示意的方向,是東北方向一里外。
這片石碑林很大,他們才剛來到西南角邊緣,東北方向的一里外,大致是在石碑林的另一角邊緣,那邊的石碑又高又多,看不清有何動靜。
等待此地的兩個稱職的暗哨,瞧見王操之、陸壓趕來,偷摸上前。
“掌櫃的,您來了!”
陸壓看見,他們在王操之耳邊低語了幾句。
他們聲音很小,但隱隱一些斷斷續續字句,隨著夜風飄入陸壓敏銳耳中。
“……那瘦漢子大半夜從齋院溜出……鑽進去小半個時辰了……還沒動靜……咱們沒怎麼靠近……應該沒發現咱們……”
“掌櫃的您來之前,傍晚上山溜達被咱們盯上的幾個陌生漢子,也偷摸了過來,溜進去了……果然是接頭……”
側耳傾聽的王操之突然轉頭,聲音有點重的問:
“那一夥來人,你們確定看清楚了?”
暗哨漢子用力點頭:
“沒瞧錯,俺眼神賊好,傍晚裝路人路過時,俺瞄見了,皂服衣領下,絕對穿甲了。大機率帶了刀兵,俺們人少不敢靠近,一看就不是好惹的,只能去喊掌櫃您……”
“好了,你們下去,把人全喊來。”
“是,掌櫃的。”
兩個暗哨漢子不敢多看王操之旁邊有些閒庭信步的面癱道袍青年,悄無聲息的退下。
原地只剩下二人。
王操之回過頭,眼睛看著陸壓。
後者一張面癱臉。
二人無聲對視了片刻。
“幾人?”
“目前探得七人,包括那個叫錢晨的漢子在內。”
頓了頓,多補充一句:“不排除有沒有其它人埋伏望風。”
陸壓突然伸手:“襪子脫下來。”
“襪子?在這?”
王操之愣愣看著那一張面癱臉。
卻見陸壓點了點頭,面無表情的伸出手。
王操之有點尷尬起來,左右四望了下,迅速彎腰脫靴,將兩隻腳上的紅色長襪脫下。
到了這時,脫襪子的他才後知後覺發現,一雙襪子都套反了,夜裡得到訊息匆匆出門,都沒注意……
王操之脫下襪子後,趁著熱乎,匆匆交到了陸壓的手上。
陸壓低頭看了看騷氣的紅襪子,又抬頭看了看老臉漲紅的王操之。
後者捂嘴咳嗽,眼神挪開,嘴裡小聲嘀咕:
“一位族妹送的,瞎說什麼我今年犯太歲,需要躲一下,穿這玩意兒不僅能躲,還能轉運……咳咳,是不是犯太歲我不知道,但轉運……果不其然,年初就遇到了好姐夫和好姐姐們。”
陸壓沒有理會,從懷中掏出一枚黃符,丟給了他,隨口叮囑:
“留在此地,半炷香後發出點動靜來,最好是整個石碑林都能聽到的動靜,若有漏網之魚靠近,你就丟出此符,再扭頭跑路。”
陸壓說著,從袖中掏出一根香與一個火摺子,他將香對摺為兩根,各點燃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