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太武門,便是皇極宮內,天子皇宮,威嚴壯觀,不由地讓人敬畏。
包括那一身甲冑的將軍,也只敢低頭走路,不敢他顧。
一過太武門,便又有太監掌燈領路,直穿過一片巨大的空地,正前方便是奉天大殿,天下皇權的中心。那人隨著太監低頭行到奉天殿下,便跪在外面。
大殿之中,莊嚴肅穆,一派皇家氣象,文武大臣分列兩側,正中寶座上,便是一身朝服的皇帝。
只是殿中時不時傳來一陣陣憤怒的聲音。
不到一刻鐘,殿中走出二人,面若死灰,烏紗帽已除,顯然是被革去了官職。又不一會,殿前的太監大呼一聲:“傳河洛總兵魏長卿上殿!”
那匆匆入京,此刻正跪在奉天大殿下等待覲見之人,正是先前帶兵剿滅魔教的河洛總兵,魏長卿。
“臣,不敢!”魏長卿連忙叩首呼道。
過了小半會兒,那殿前的太監又大呼道:“皇上有旨,準,河洛總兵魏長卿,戴甲上殿!”
“臣,河洛總兵魏長卿,謝聖上隆恩!”魏長卿解下腰間的寶劍交給身旁的太監,一步步走上臺階,走入殿內,到殿中指定之位,再度跪下:“臣,河洛總兵魏長卿叩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免禮!”殿上之人道。
“臣,謝主隆恩!”說罷,魏長卿才悠悠起身。
“魏長卿,朕急召你入京,你可知所為何事?”
“臣星夜兼程,不敢怠慢,還請陛下明示。”魏長卿道。
“你看看這些奏摺!”皇帝生氣道,說著,便把一把奏摺扔到他腳下。
魏長卿撿起奏摺,先行一禮:“臣斗膽!”方才開啟翻看。
這些奏摺內容大同小異,無非是四個字:河洛大旱!
想到先前走出去了二人,這才想起來,那二人分別是河州和洛州的巡撫,河洛二州之地,也算自己的轄區,雖然他是武官,卻也難辭其咎,不由地冷汗直下。
眾臣皆只見,魏長卿的鐵甲上,嚴霜化作一點點白霧,在奉天大殿內,孤零零的遺世獨立。
魏長卿還沒想好該如何回答,皇帝便發話了:“兩年了,整整兩年,整個河洛一滴雨都沒有下,年年賑災,年年賑災,賑災的糧食都哪去了?若不是爾等大臣中飽私囊,這河洛之地的百姓能餓死那麼多?倘若激起了民變,爾等個個都是殺頭之罪!”
眾臣一聽,皆忙下跪道:“吾皇息怒。”
皇帝語氣稍緩,又道:“朕自繼位以來,派兵剿滅了為患中原多年的魔教,原以為便可安享幾日,誰知這河洛之地兩年大旱,今年,甘州也不下雨。北方還有烏燕人來犯天雲關,我大寧王朝內憂外患,朕心甚憂啊。”
殿下鴉雀無聲,魏長卿只好叩首道:“臣等辦事不利,臣知罪。”
皇帝嘆了口氣道:“你知什麼罪?河洛總兵只管軍務,剿滅魔教,有你大功一件,只是這河洛大旱,百姓餓死流離,恐生大變,倘若處理不當,怕會動搖我大寧的數百年根基,朕召你來,就是要讓你加緊軍務,以防民變,朕給你節制之權,你替朕管好河洛,管好新巡撫,倘若再有貪腐賑災錢糧者,就地處決!”
魏長卿雖得此大任,卻心知此事之難,卻也無可奈何,臉上非但沒有一絲大權在握的高興,反而愁容不展,冷汗溼透了內襯,只得道:“臣,領旨謝恩!”
退朝後,眾臣都散去了,魏長卿這才敢回望一眼,這位少年天子,弘熙皇帝。
“恭喜恭喜啊,魏大人!”
魏長卿一看,正是戶部尚書李俊,苦笑道:“尚書大人,魏某何喜之有啊?”
“河洛兩州節制之權,又主掌軍務,魏大人可謂位極人臣了。”
“尚書大人此言差矣,我等皆是為陛下分憂,為大寧王朝盡忠貞之力,河洛現下此番狀況,魏某搞不好,就不是摘掉烏紗帽的事了,會掉腦袋的。”
“哈哈哈,言重了魏大人。”戶部尚書李俊又嘆了口氣:“少年天子,意氣風發啊!”
說罷,眾人皆緩緩向著皇極宮外走去,第一抹陽光正從東方射過來,如刀似劍,寒光凜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