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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一章 巨大的危機

尉遲敬德和秦瓊點了點頭,這等危急時刻,需要的就是他倆的沉穩。

“吐蕃韃子輕騎兵,三百步!”望樓之上傳來一聲高呼。

在這急迫的聲音當中,最後一臺床子弩車也已經就位。

負責指揮的一名都頭怒喝一聲“放箭!”

破風的聲音是如此的淒厲,但是在每一名將士聽來,卻是無比的美妙和動人。

遠方的風中已經傳來更加淒厲的慘叫聲,對於大型床子弩的效果,所有人還是有信心的。

“上弦!”又是一聲在黑暗中分外洪亮的聲音。

秦州唐.軍彷彿是一臺永不休止的機器,熟練的上弦,又熟練的扣動神臂弩或者床子弩的扳機。遠處此起彼伏的慘叫聲就像是效果極好的潤滑油,不斷保障著這臺機器瘋狂運轉。

而前方道路上,透過通明的火光,已經可以看到密密麻麻衝鋒的騎兵,雖然一排排的倒下,但是更多的還在後面,像一朵移動的烏雲,飛快而冷酷地向前挺進。

尉遲敬德和秦瓊佇立在光芒中,像是兩尊雕像,靜靜地聽著弓弩射擊的聲音,彷彿是世界上最悅耳的仙樂。

黑暗中的秦州在馬蹄聲中顫抖著,彷彿那無所不能、吞噬一切的黑暗之神都為之顫抖,在那燃燒了半邊天的火把海洋中黯然退縮。那明月、那星空,都已經不見了蹤影,有的只是在曠野上黑壓壓飛馳著猶如烏雲的馬隊。

如果說那是一排排滔天巨浪的話,扼守在秦州的唐.軍便是頂在最前面的一座礁石,不是那咆哮著的巨浪被擊打成飛濺的水沫,便是那礁石在不間斷的衝擊中粉身碎骨。

“放箭!”在那巨浪中略顯單薄的城牆上,一聲聲怒喝此起彼伏。密集的箭矢像是鋪天蓋地而來的蝗蟲,收割著前方黑暗裡廉價的生命。在微弱的火光中每一個探出身來的輕騎,都會被箭雨所吞併,或是摔落下馬聲聲慘叫,或是一命嗚呼,在隨之而來的袍澤馬蹄下變成肉泥。

而那黑暗中也迴響著不同發音的呼喝聲,一支支雖然不多,但是很刁鑽的箭矢同樣也從那象徵著未知、象徵著死亡的黑夜裡射出,準確的擊中牆頭上的唐.軍士卒。

尉遲敬德和秦瓊默然無聲,看著一名名校尉、一名名都頭有條不紊的指揮著士卒們打擊越來越近的敵人。

“啟稟將軍,吐蕃韃子的投石機上來了!”一名副指揮使急匆匆的從望樓上跳下來,三步並作兩步趕到尉遲敬德和秦瓊身前。

“砰!”一聲巨響,是投石機發射的石彈砸在城牆上的聲音。整個城牆只是微微顫抖了一下,除了讓一名士卒摔了下來之外,並沒有什麼損傷。

“砰砰砰!”接二連三的巨響不斷傳來,隨著投石機的陸續到位,城牆在如此強度的進攻中也不由得開始劇烈顫抖。

“撐住!”尉遲敬德冷聲喝道,一把抽出自己的佩刀,絲絲縷縷的寒意從那閃動光彩的刀上滲出,站在尉遲敬德身側沒有經歷過戰陣的幾名親兵都是下意識的打了一個寒戰。

秦瓊也拔出佩刀,冷靜近乎冷酷的聲音當中,透露出一股難以抗拒的霸氣:“誰敢言退,立斬不赦!”

感受到撲面而來的殺氣,遠處吐蕃軍陣當中也是號角聲不絕,一隊隊輕騎亡命一般狂衝而來,他們當中或許只有一小半人能夠衝過箭矢的阻攔,又或許那一小半人當中只有五六騎能夠射箭之後從容返回,但是他們並沒有因此而退縮,高原民族也有其與生俱來的殺氣和愈戰愈勇的膽量。

“砰!”又是一枚石彈砸在了城牆上,整道城牆顫動了一下。

但是已經紅了眼睛的秦州唐.軍,卻並沒有為此而鬆動絲毫,只是近乎機械的瘋狂扣動扳機,將箭囊中的所有箭矢都傾瀉下去……

一夜血戰。

曙光初現,一陣陣號角在層層騎兵之外響起,雖然有些不情願,整夜還凶神惡煞一般向上衝擊的吐蕃騎兵還是不得不緩緩退卻。

秦州唐.軍大大小小的將士,也像是虛脫了一樣,大口大口喘著氣,癱坐在城牆上。

數百名打著吐蕃大旗的騎兵,緩緩的從遠方出現,他們並沒有縱馬飛馳,只是這樣緩慢的在屍體縱橫交錯、鮮血奔流成河的沙場上走過。

兩名萬夫長打扮的吐蕃漢子緊緊擁簇著中間那名魁偉英朗的中年男子。那中年男子純吐蕃血統,高顴骨、高鼻子、面板黝黑,並呈現長年被紫外線照射的赤紅,像血從黝黑的面板裡滲出,目光如炬,顯得威武和強悍。雖然身上穿的衣甲只是在大將當中十分普通的亮銀甲,但是眉目之間流露出來的上位者氣息和大將風範,依舊可以使得身邊人恭敬折服。

那人,正是吐蕃大將噶爾.欽陵。

噶爾.欽陵方將目光投向遠方:“‘左門神’尉遲敬德和‘右門神’秦瓊的確是兩員猛將,不過你們的秦州唐.軍算是殘了,看你們還能撐多久!”

吐蕃騎兵整齊地在開闊的秦州城外郊野上排列著,一排又一排,像黑色的波浪,放眼望去根本看不到盡頭。

吐蕃騎兵踐踏著滿是屍體的沙場,越過泥濘的土地和雨後青翠的草叢,飛捲起陣陣旋風。雖然已經摺損了不少人手,但是吐蕃騎兵衝鋒起來一往無前的氣勢卻絲毫未減,那馬蹄聲敲打在地上,也敲打在所有人的心上,即使是遠隔百丈的尉遲敬德和秦瓊站在那裡也能感受到這震撼人心的力量,更不要說直面吐蕃騎兵的前方士卒了。

號角聲再一次響起,在空曠的郊野顯得分外刺耳,吐蕃大軍新的一輪攻擊又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