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想,把附近酒店的地址告訴他。
“你就這麼一個人跑出來了,總歸也不是個辦法。就算你不想被人知道行蹤,起碼也要報個平安才行。萬一你家裡人找不到你,豈不是又要擔心?別人不說,你大哥第一個……”
冉習習替喬思捷感到不忍,他那麼在意這個弟弟,要是喬言訥再出什麼意外,恐怕對他的打擊會很大。
“他們肯定早就習慣了,我上一次一走好幾年,家裡沒有我,我看大家反而過得更好。從我回來以後,喬家就徹底亂套了,有時候我甚至在想,要是我不回來,或許我爸還能拖上一陣子……”
他禁不住流露出痛苦之色,為自己這一次回國的真實目的感到羞恥。
如果不是為了爭奪家產,他可能還不肯回來,也就不可能見到喬凜的最後一面。喬言訥當年為了愛情,當眾逃婚,還一言不發地丟下父母雙親這麼多年,確實是不孝。
“別想了,都是過去的事情,只能過去,世上沒有後悔藥吃。”
聞言,冉習習無奈地勸道。
“你恨她嗎?”
喬言訥的眼眶微微泛紅,忽然抬起頭來,向她問道。
“誰?”
她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明白了他口中說的是誰。
想了想,冉習習覺得自己現在根本回答不上來這個問題,有一種感情,既不是恨,也不是怨,不,都不是,不是沒有,而是沒有那麼簡單。
“我不知道。”
她誠實地給出回答,是真的不知道。有的時候,她覺得自己恨不得殺了那個女人,但有的時候,她又希望這輩子再也不要見到她,一直到死,形同陌路。
如果從不認識,那該多好。
“你會原諒她嗎?”
喬言訥小心翼翼地問道,同時還打量著冉習習的表情,揣測著她的心理。
他之所以不遠千里跑到這裡來,其實,也是想要聽一聽她的真實想法,因為在這個世界上,他和她都是被深深傷害過的。
在她的身上,喬言訥覺得自己似乎能夠找到一種共鳴。
“原諒?”
她狠狠地一皺眉,表情裡甚至帶著一絲猙獰:“是她讓你來的?就為了問我原不原諒她?你們有什麼資格跑來問我這個問題,你們統統都是劊子手!今天我還能站在這裡,並不是因為你們心慈手軟,而是我命不該絕!”
冉習習將喬言訥來這裡的目的歸結於此,認為他是跑來替妻子說好話的,又或者,他們現在走投無路,轉而想要繼續在她的身上挖出什麼好處來!
說完,她徑直走到門口,一把把大門拉開,低吼道:“你走,我不想再看到你!不管你今天抱有什麼目的,都馬上離開!”
喬言訥沒想到自己的一句話竟然造成了這麼大的誤會,他連忙解釋道:“我真的不是那個意思!我也不是來做說客的!我只是,只是覺得你受了很多苦,想要儘可能地幫幫你!”
他說的倒是真話,以前他是當局者迷,從來沒有以外人的身份去看待過妻子的做法。甚至,喬言訥還覺得,只要他們能夠在一起,犧牲掉別人也是無奈之舉。
一直到當他自己也成了被犧牲和拋棄的那一個,他才知道,切魚的人,和案板上等待被切的魚,心情完全不同。
“幫我?不,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