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家人都在國外,無法馬上趕來,我是她的朋友,我自己也是醫生,所以你先把情況跟我說說吧。”
羅彥來的時候,連白大褂都沒脫,還掛著名牌。
接下來,醫生的話令他的眉頭越皺越緊。
喬慕靈的猜測是正確的,她昏倒的時候,確實是頭部先著地,衝擊力令她腦內的血塊受到了震動,導致它的位置也發生改變,直接壓迫到了視神經。
“人類大腦的構造是非常複雜也非常神奇的,每一個區域都控制著身體的各個部分,這就是為什麼有的病人一旦小腦出現病變,他就不能說話了,或者他的身體不再協調,或者出現視力問題……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儘快進行手術,將血塊取出,如果有殘餘的,再進行藥物的溶解和吸收。”
醫生指著手邊的影像報告單,憂心忡忡地說道。
類似的患者他之前也不是從來沒有遇到過,但像喬慕靈這麼年輕的,倒是第一個,令人感到可惜。
“那,那不能直接對血塊進行溶解嗎?它只要消失了,對視神經的壓迫也就解除了,不是更簡單了嗎?”
羅彥很快提出不同的意見。
“你說的這種方法當然更簡單,傷害也更小,不過,實話實說,在國內是沒有辦法做到的。我剛才說過了,腦內環境太複雜,裡面的神經可以用密密麻麻來形容,一旦有任何的操作失誤,都會導致不可挽回的後果。就算病人的視力恢復了,可大腦受損了,一樣是失敗的手術。”
醫生兩手一攤,表示無奈。
“國外呢?國外可以吧,她本人就是哈佛醫學院畢業的!”
羅彥眼睛一亮,大聲問道。
“這樣吧,我先把她的情況發一封郵件,給和我們醫院有合作專案的幾位國外專家看一看,聽聽他們的意見。無論做不做手術,這個情況都是比較罕見,也比較嚴重的,需要多次會診,才能有一個定奪。你儘量多陪陪她,她現在看不到,很容易出現意外,最好不要出現外傷。”
喬慕靈早上撞到腳趾,她也看不到,還以為不嚴重,其實很嚴重了,有一截腳趾甲裂掉了,橫插|進了旁邊的肉裡,流了不少的血,護士仔細地用小鑷子挑了半天,才幫她把所有碎裂的指甲都挑出來,以免發生感染。
“我知道了,謝謝你了,醫生。”
羅彥拿過那一摞檢查報告單,向醫生道謝,然後離開。雖然喬慕靈看不到,但這些東西也得交到她的手上,讓她自己保管。
等到他回到病房,喬慕靈正呆呆地坐在床上,包紮過的那隻腳搭在床邊,另一條腿蜷縮著。
因為看不見,所以她的神經時刻也不能得到放鬆,恨不得把兩隻耳朵都豎起來,靠著外界的各種聲音來分辨著周圍的情況。
“是我。”
羅彥大聲說道。
果然,一聽到是他的聲音,喬慕靈的表情明顯鬆弛了。
她點點頭:“你見到醫生了嗎?他說什麼了?我的眼睛什麼時候能好?他有沒有跟你說,打算給我開什麼藥?”
在喬慕靈的心中,還藏著一絲僥倖,也許自己的情況並不算嚴重,只要注射或者服用一些藥物,消除血塊就好了。
羅彥猶豫半天,還是沒有完全對她說實話:“你別急,我見到醫生了,他說他一個人暫時還不能給你制定出什麼方案,要找幾個專家一起會診,研究一下才行。你也知道,這畢竟是腦子裡的問題,大意不得,集思廣益是必須的,對吧。”
他儘量讓自己的語氣別太沉重,以免讓喬慕靈察覺到情況的嚴重性。
喬慕靈雖然有一點失望,但也承認他說的話有道理。
想了想,她點點頭:“也對,謹慎一點,沒什麼不好……反正,我現在哪裡也去不了,索性就先在醫院裡待上幾天吧……”
聽她這麼說,羅彥鬆了一口氣,之前他還想了半天,要怎麼勸她好好住院。
既然她自己想通了,那就好辦多了。
“好,那我回頭跟張主任說一聲……”
喬慕靈立即否決:“不要!這件事……我不希望其他任何人知道,你能幫我嗎?”
羅彥知道,她這個人自尊心很強,萬一被同事們知道了,那些人肯定會過來探病,到時候場面一定是相當的尷尬。所以,她不希望被人知道,自己出了這種意外。
“嗯,我盡力。你把你家的地址和鑰匙給我,我去收拾一些東西,住院要用。”
喬慕靈點頭:“好。”
“那個,我有一句話,可能不太恰當,但還是想問問你,你真的不打算告訴你男朋友?”
她和衛光夏戀愛之後不久,有一天下午,衛光夏還帶著各種禮物去看喬慕靈的同事,所以大家都知道他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