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了廚房,開啟冰箱,拿出一瓶冰涼的礦泉水,一口氣喝了下去一小半,想了想,又灌下去幾大口。
扔掉瓶子,戰行川覺得自己已經好多了。
他也很奇怪,自己怎麼一下子就變成聖人了,虞幼薇兩次暗示,他不是聽不懂。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沒辦法邁出那一步,好像和她之間,忽然多了一道什麼屏障似的。
幾分鐘後,戰行川開啟桌上的電腦,專心處理一部分國內發過來的急件。
他雖然推掉了一切能推掉的工作,但畢竟有些檔案是需要親自過目的,馬虎不得。很快,戰行川靜下心來,認真地回覆起一封封郵件。
忽然,右下角冒出一陣氣泡,有新的郵件湧了進來。
戰行川點開來,看見信件裡面的內容,他一直輕鬆的表情忽然間變得有幾分嚴肅,上半身也不由得坐直了。
那是他花錢僱的私家偵探去查的一個人,裡面果然有這個人的近照,還有一些相關資訊。
他本能地回頭,確認虞幼薇的臥室房門是關著的,她不會看到這裡的情況,然後才仔細地看了起來,逐字逐句,生怕漏了一個字。
這個人在中海已經消失了很多年,或者說,從那件事以後,他就消失了。
戰行川盯著螢幕,眉心擰緊,越看越感到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就是這個人,因為他當年頻頻出入戰家大宅,母親和他的關係也極其的不尋常,甚至頗為曖|昧。
那時候,自己已經開始在戰氏負責兩家小公司的生意,每天忙得頭昏腦漲,基本上回家之後倒頭就睡。而父親則是新迷上一個三流小明星,整天帶著她見識各個投資影視的老闆,根本顧不上妻子和其他男人的事情。他們兩個人,本來就是在婚後不久就達成了協議,各玩各的,互不打擾,但是需要在人前展示恩愛的時候,又都會努力地配合對方。
直到那一晚,有人溜進了虞幼薇的臥室,將她強|暴。
根據現場遺留的鞋印,以及虞幼薇自己的控訴,那個傷害她的男人,居然是戰家的大少爺戰行川。
當時的情況,至今想來,對於戰行川來說,都是噩夢一樣的經歷。
他是被哭聲吵醒的,前一晚有個應酬,對於初涉商場的戰行川這是個不小的考驗,他是晚輩,當然要不停敬酒不停喝酒,被司機載回來的時候,他已經爛醉如泥,人事不省。
但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虞幼薇的臥室裡醒過來。
自從那一次,虞思眉深夜去戰勵暘的書房向他求助,被戰夫人王靜姝發現以後,這對母女的日子就過得更加艱難。虞幼薇本就內向沉靜,經過此事,她好像更加少言寡語,加之高三學習異常忙碌,她幾乎不睡,整夜整夜在自己的小房間裡看書複習。
幸好,她的成績一直不錯,那年的夏天,虞幼薇拿到了中海外國語大學的錄取通知書。
虞思眉再也熬不住,不得不將實情告訴她,然後住院接受治療。
戰勵暘信守承諾,一直暗中承擔著她的醫藥費,戰行川也經常會送去一些錢物,他一直想著,等虞幼薇開學以後,自己也要找個機會搬出去,就在她的學校附近買一間公寓,和她一起生活。
虞思眉住院後,虞幼薇整日都在醫院,衣不解帶地照顧母親,大概是因為高考之前就太過勞累,再加上心裡上火,沒多久,她就發起了燒,只好先回家休息兩天。
就在那一晚,她被人強|暴了。
戰行川醒來的時候,虞幼薇正縮在小房間的角落裡不停地哭泣,她的身上穿著一件已經不能稱之為是睡裙的睡裙,被撕得破破爛爛,而裸|露在外的肌膚上,明顯可見若干道或紫或青的抓痕。
“幼薇?”
他迷濛地撐起身體,腦子還不甚清醒,看了一圈才發現這不是自己的臥室。
身上的被子滑下,戰行川錯愕地發現自己全身上下光|溜|溜,床單上還有一小塊乾涸的深紅色血漬,無比刺目。
他愣了一下,明白過來。
但他知道這不是自己做過的事情,他怎麼會捨得這麼去對待自己喜歡了多年的女孩兒?!
虞幼薇只是哭,問她什麼她都不說。
直到戰勵暘和王靜姝聞訊趕來,兩個人進門一看,立即懂了。
“行川!你怎麼能做這種事!幼薇還是個孩子!她、她才十八歲……你叫我們怎麼跟她媽媽交代……”
戰勵暘氣得直哆嗦,衝上來就甩了戰行川一個耳光。
他沒躲閃,用一條浴巾圍住下|半|身,呆呆地坐在床沿上,也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