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工的戰俘出發了,三十多人的監舍突然安靜下來,讓人多多少少有些不習慣。
現在吃飯雖然還是玉米麵糊糊窩窩團,每人一個變成兩個,不太飽也算加了一倍的量了。
傷病員也有醫生給換藥,病著也能吃到藥,看似一切都很正常。梁國成覺的他的咳嗽一點也沒有減輕,一咳起來總是劇烈的一聲接一聲震的他頭疼;尤其晚上咳的更歷害,怕影響休息,他總是拿毯子矇住頭咳嗽。
傷也不見一點起色,每次換藥換下來的紗布,總是帶著濃血;發燒也一直不好,總是吃一個退燒藥片暫時不燒,幾個小時後又開始發燒。
他慢慢坐了起來,吃了放在身邊的藥片。他知道老躺著肌肉會萎縮,他可不想成為廢人。
他伸手抓住張連長用樹叉作的拐仗,一個手扶著牆慢慢站了起來。要說背上腿上傷還能忍受,腰上的傷疼的他無法忍受。
腰傷疼的他實在無法直起腰來,幸虧張連長給他找的拐仗一根樹杆上面兩根叉,能架住一條胳膊,雖然彎著腰但是能站起來,要不然他只能躺著。
他一隻手撐的拐仗一手扶著牆,艱難地一瘸一拐,到了監舍門口已經大汗淋漓了。
外面陽光陽光明媚,空氣新鮮和監舍裡潮溼加發黴的味道,站在監舍門口;讓人有陰陽兩屆的感覺。
他慢慢跨出監舍門,貪婪地吸了幾口新鮮空氣,覺的每吸一口都能從頭灌到腳,精神都為之一震。
戰俘營中間有條山上流下來的小溪,也是這裡唯一的水源。小溪上游供作飯飲用,下游供人洗漱。
戰俘營建在這裡,可能也是更多的考慮這裡有水的原故。梁國成一步一步艱難的像小溪邊挪,每一步傷口都像有人在身上挖肉似的疼。
到了小溪邊,用溪水當鏡子照了照自己的臉。他看到一個滿瞼傷痕,五官變形、頭腫的像柳灌似的臉。
他心一難過,鼻子發酸,眼淚一串一串落到了溪水裡。隨說被俘後抱著視死如歸決心,但是人的求生本能在他腦海裡出現若干次逃出去的幻想。
現在不說逃出去遙遙無期,就是現在自己這付變形的嘴瞼,就算將來能逃出去,怎樣見父母、怎樣見小雨。
想到小雨他的心像針扎似的疼,小雨放棄國內大城市工作的機會,不顧瘦弱的體質,毅然冒著生命危險來到戰火紛飛的朝鮮。
他因為任務在身,非常遺憾的沒有見上面。也可是這次機會沒抓住,就可能是他們的永別。
想到可能自已可能死在戰俘營,心裡有一種難言的委屈。這是有骨氣的軍人永遠的恥辱!
軍人寧可在戰場上面對敵人戰死,也不願意在戰俘營窩囊而活!梁國成不想讓別人看出他眼睛紅腫,雙手用溪水洗一把臉,臉上的仿被冰涼的山水一激,那是一種刺痛,疼的他打了個冷戰!
他用手撐著溪邊,想彎下腰喝溪水,一彎腰疼的額頭上立刻滲出汗珠子。
這幾天雖然敵人醫生給傷口換藥,也四、五個小時送藥片吃。他覺的傷痛沒有減輕,咳漱也沒有好轉;發燒也是吃了藥能退燒,藥效過了又燒開了。
他並不懷疑醫生不用心給他治療,醫生換藥清洗傷口、上藥、包紮,雖然看不見,但能感覺到醫生盡心盡力。
可他並不知道兩處重傷沒有作手術,裡面發炎潰爛外面怎麼換藥也長不住。
一個長黃頭髮計程車兵從此路過,看見他夠不到喝水,起了惻隱之心;從腰帶上拿下軍用水壺給他喝水。
梁國成覺的挺突然,士兵看見他遲疑,笑了笑自己先喝了一口,然後請他喝,他感激的用英語道了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