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思憐忽然愣住了,她的靈魂不變,為什麼生命換了一種方法繼續,那種重度抑鬱後,生不如死的感覺,突然消失了?
她還想多聽點什麼時,劉柳已經結束通話電話。
回到住處,季思憐在網上找了很久,才找到譚醫生同一個醫院,另一個心理醫生的電話。
“你是?”電話那頭是一道女聲。
“您好,我是譚醫生的朋友,剛才有個問題想諮詢他,他正好在忙,推薦了您的電話。”
“哦,你說吧。”
對方顯得一點也不熱情,但她猜測,既然對方沒拒絕,那她和譚醫生一定認識,只不過關係一般。
“我想諮詢一下,心理疾病會自愈嗎?”
對方淡淡答道:“不會。”
“那種覺得自己生不如死,只要獨處就會想盡一切辦法自殺的人是不是心理疾病很嚴重呢?”季思憐想了想,最後覺得,這樣說比較貼合自己的情況。
“這是很嚴重的心理疾病,需要儘快干預治療。”
“一段時間後……不,這樣說比較貼合……如果說,有一天那個人睡了一覺醒來,就完全好了,再也不想自殺了而且很珍惜生命,這種是什麼情況?”
聽完季思憐的描述,對方楞了一下,旋即說道:“以我對抑鬱症的瞭解,不會有這種情況發生。”
“啊……不好意思,確實沒有這種情況發生,我是想問,在心理干預的情況下會不會發生這種情況。”季思憐的心裡忽然有一種很不好的感覺。
“深度催眠,會有這種情況發生,正常人被人催眠了會做出不自主的行為,是被迫的,催眠命令解除,這一切自然就不存在了,但是會深度催眠的人極少,而且這樣做是犯罪。”
催眠……這兩個字像是驚天炸雷嚇得季思憐愣在原地,腦子裡電光火石間將之前很多想不通的事情都串成了線。
這是她第三次見他,可這樣仔細去觀察他,還是第一次,駱均一等在季思憐的樓下,背光而立的他周身籠罩了一層薄薄的光暈,眼睛像是一汪泉水清冽澄澈,他看著她遠遠走來。
“好像與你有關,順便拿來給你。”駱均一將一個檔案袋遞過去。
季思憐接過去笑眯眯的說:“怕不是順便把?”
她一點也不奇怪駱均一為什麼能輕易找到她的住處,他這樣的大人物,順便是不可能順便的,他特意跑來送資料,她很好奇。
“你先看看把,從貝爾醫院拿來的。”駱均一發現,唐宮初見時,濃厚妝容都遮不住的面黃肌瘦不見了,衣服下漸漸有了腰身,不再空蕩蕩,特別是是這樣一笑,跟那個人的模樣不差分毫。
駱均一的心口動了一下,也不知是因為心裡的那個她還是眼前這個人。
他還在遊思時,眼前這個人的表情忽然變得沉重,檔案袋他沒開啟,但封皮上寫著的,是心理診療記錄,看似很普通的診療檔案,為何對她觸動這樣大?
駱均一對她的一舉一動了如指掌,可她心裡想什麼,接下來想做什麼,從來看不透。
忽然變得沉重的人,停下開啟檔案袋的動作,忽然對他一笑:“你幫了我一個大忙,走,我請你吃飯去!”
“拿我的錢?”駱均一不嚴肅時和他的俊朗外形一點也不搭:“請我吃飯?”
“我自己的工資。”季思憐說著往回跑:“你等我一下,我去穿件外套。”
說請吃飯,結果是去了街邊小攤,寒冬臘月裡,連個火盆子都沒有,季思憐撮手哈氣:“說實話,你是不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
駱均一點頭,看見季思憐的鼻頭凍得粉紅。
說起來也奇怪,季思憐也是頭一回來這種地方,她的靈魂她知道,從小在父親百般呵護下長大,穿的用的吃的絕對是最高標準,要說從前,她不屑來這種地方,可剛才,她說請駱均一吃飯,腦海裡蹦出來的第一個地方,是這裡。
這種街邊攤搭一個雨棚,支幾張桌子就算是個店,老闆娘是個中年女人,身材圓滾滾,手腳很麻利,不到十分鐘,他們點的東西已經上了桌。
“喝點什麼?”老闆娘問。
“二鍋頭兌紅牛!”脫口而出的季思憐把自己驚呆了,瞪大眼睛盯著應了一聲‘好嘞’的老闆娘,直到酒也上了桌,她還不敢相信,二鍋頭三個字居然會從自己嘴裡說出來!
桌子板凳矮了些,有點為難駱均一的大長腿,好在他並不拘泥,吃吃喝喝就當體驗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