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也沒有辦法了?”徐蒼呆呆地問道。
“徐蒼,在那裡機場的選址本來就很少,奇台已經是相對較好的了。而設計院那邊也是在拿不出更好的方案了。”
畢臨的話是那般沉重,這種事情又不能給波音設計部門。當然了,徐蒼也是相信設計院的能力的,他們說沒辦法,那大機率波音那邊也沒辦法。
“國力自己發現了,也省得我跟他再細說了。之前,我給他的交代也是一樣的。只要覺察到一絲無法越障的可能性,立刻起動發動機,驗證終止。剛才他跟你說了?”
“提了。”徐蒼道:“不過,剛才我還以為是他個人的意見,沒想到你院長你的想法。”
畢臨嘆息道:“這是客觀條件限制,非人力所能影響的,徐蒼你不必糾結。明天你的驗證只需要保證起始爬升階段穩定的越障性即可,後續越障......淺嘗輒止。”
“那就是說直接無視下衝急流的問題了?”徐蒼反問道。
畢臨這次沒有說話了,但是意思已經表達得很清楚了。
一時間,整個房間陷入了詭異的寂靜之中。
終於,在經過大約一分鐘後,徐蒼還是冒出來一句:“我想給他們再尋得一條生路。”
“徐蒼,這是死局,你改變不了什麼的。”畢臨正色道:“我再說一遍,你進行完起始爬升驗證後,試探性地進行後續驗證即可。徐蒼,你有這個心就行了,但是這不是你能改變的。”
徐蒼的眼睛眨動起來,似乎腦中在急速運轉,片刻後,他給出了自己的答桉:“我想試試。”
“徐蒼!”畢臨豁然站起:“有些事可以做,因為它有成功的可能性,有些事卻不能做,因為那是無意義的。”
然而,徐蒼的腦海裡已經在閃爍著一些畫面:“或許,我真能找到路來。”
......
在奇台機場不遠處的一個稍矮的山頭,上面覆蓋了大量積雪,別說樹木植物了,連石頭都看不見。
此刻,山坡之上有兩個小點在緩緩地往上移動,拉近一看,卻是兩個裹得嚴實的人。
這兩人除了身上著了厚厚的保暖衣物,背上都有著巨大的包裹,像極了挑戰極限的攀登者。不過,這裡不是天山主峰,海拔還沒有高到特別誇張的地步,所以冷是冷了些,行走在積雪之上也是艱難萬分,但是總歸危險係數不大。
兩人中,黑色羽絨服的走在前面,後面跟著的白色羽絨服的傢伙喘著粗氣:“我說季哥,你說院裡是不是有毛病,咱們是測繪的,不是登山的,這不得累死人啊。”
這兩人正是國家設計院的測繪員,前面那個叫季東,後面說的是王文。季東是老員工了,對這種活計倒是沒什麼怨言,可王文不一樣,他才進測繪隊沒多久,這種體力活哪裡受得住,一路上抱怨個不停,搞得季東不勝其煩。
“又不是讓你爬珠峰,你嚷嚷什麼?我看你也沒多累,聲音洪亮得很啊。”季東不滿道。
原本被老員工教訓一頓,王文作為新人總該老實一些。可王文這人天生社交牛逼症,不但不住嘴,反倒來了勁了:“季哥,我聽院裡說你家有個大果園,有錢得很,怎麼還來測繪隊裡,這裡多辛苦啊?”
“你能不能閉嘴啊?”季東實在有些受不了這個隊裡分給他的新人了。測繪隊這邊經常要出外勤,那其中涉及的東西就多了,因此裡面也會有老帶新的情況,像王文就是隊裡分配給季東,讓他帶王文一段時間的。
季東說著,抬頭望了眼已經近在遲尺的山頭:“馬上就到了,到了山頂......”
“架好攝像機,對著峽谷裡的飛機拍就是了。”王文碎碎念地接茬道。
“你少給你吊兒郎當的。攝像的角度給我盯好了,必須要拍得清晰,後面這影片是院裡重要的參考資料,要是拍湖了,轉正的事情就別想了。”
“好好好!”王文垂頭喪氣地答應道:“可是,院裡不是說這峽谷單發飛不得嗎?那還驗證什麼,有什麼意思?”
季東額頭上青筋暴起,也是懶得再搭理王文了。再是往上攀登,不過幾步,便是到了山頭平臺。只是這剛到山頭,季東就覺得狂風大作,身子幾乎站立不穩,還好右手抓握的棍子撐進雪中固定了身體。
隨後而來的王文也是始料未及,但季東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王文,這才免得王文摔倒下來。
王文身體微微下彎,重心放低:“什麼玩意,這風也太大了。”
雖說王文是個大碎嘴,但是到了山頂,幹起活來還是可以的,立馬開始放下揹包,取出其中的攝像器材。
“是那個缺口!”季東習慣了強風后,倒是還感覺還可以,一直右前方遠處的山脈豁口。
此刻,季東和王文處在u型峽谷的內彎,季東所指的則是外圈的山脈豁口。西南風吹來,被峽谷外圈的山脈擋住了。
其中一部分沿著山坡往上,然後繞過山脈,於背風坡形成下衝急流。而一部分則是直接從山脈豁口衝擊進來。
那豁口就好像洩洪口一樣,狂暴的氣流經過那山口擠壓之後更是愈加不可控制,而山口所對的區域將會遭受極為恐怖的風力衝擊,以致於即便隔了老遠,季東依舊能感覺到難以置信的強風。
“那飛機呢?”王文架好三腳架,將攝像機安裝在上面,目光已經在下方峽谷中搜尋著飛機的身影。
季東也跟著往下方峽谷看去,很快就在空中看見了並不遙遠的白色塗裝的飛機:“在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