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等言語讓場下一眾教員心裡頗不是滋味,他們知道徐蒼很厲害,但在畢臨心底裡,徐蒼的位置是不是有些太高了,畢竟徐蒼才二十多歲,年輕人性子毛躁,真就能收穫這麼高的信任?
其中尤其是以陳國力最是五味雜陳。畢臨以前就是天縱奇才的飛行員,所以畢臨更青睞於天才型別的飛行員。不過,天才者稀缺,畢臨後面只能慢慢轉而物色勤能補拙型別的飛行員。
可是,對於畢臨來說,徐蒼便是他苦求的最為完美的飛行員,這讓始終想得到畢臨認可的陳國力很是複雜,人與人之間的差距怎麼就這麼大呢?
陳國力唯畢臨是從,既然畢臨都這麼說了,他也不好說什麼。可別的教員就不樂意了,其中就有一個說道:“畢老,我們也不是就抓著徐蒼年紀上的問題做文章,而是飛行的的確確是需要積累的。否則,為什麼機長的聘任標準是需要接近三千小時的經歷時間,而不是單單隻要透過相應的技術檢查即可?那就說明,技術並非一切。徐蒼還很年輕,他需要沉澱。”
不得不說,這個教員還是有些水平。就拿機長聘任的標準來說,如果只看技術,那隻需要透過機長技術檢查即可,為何還要設立差不多三千小時的經歷時間要求?
那就說明即便是在世界範圍內,在民航界裡也認可機長是需要經歷過各種各樣的事情後才能聘任的,而非單一的技術指標。
“你們說需要經歷?”畢臨眼皮抬了抬:“那我就問問你們這些經歷很多的機長教員們,如果在三邊單發,僅剩的那臺發動機也出現了劇烈的喘振,同時遭遇飛機螺旋,該怎麼處理?”
徐蒼聽完,當下就感覺有些熟悉,這不是跟他在玉龍機場上空遇到的情況一樣?
相較於徐蒼處理的其他特情,玉龍機場上的事情因為一些特殊原因沒有公開,如果不是可以去查,如果不是有些特殊渠道,還真不一定知道。至少場中很多人就不曉得畢臨說的此種情境跟徐蒼在玉龍機場上空遇到的情況是可以對應上的。
畢臨提出了問題,但是這個問題顯然有些過於艱難了。即便是這些飛了二十多年的機長教員們也感覺無比棘手。
眾所周知,螺旋也是一種型別的失速,但是失速改出是需要高度,在三邊地高度下能不能改出來都是相當難說的。更何況,在單發條件下,工作的發動機也是要壽終正寢,那就說明即便改出來也沒有復飛的可能性了,這根本就是一個無法處理的局面啊。
果然,有個教員疑惑道:“畢老,這個情況真的能解決?”
這人說出話來,餘者並沒有反駁之意,看起來也基本認同這人的觀點。而畢臨則是目光移動,落到了陳國力身上:“國力,你覺得該怎麼說?”
陳國力臉色變幻,最終還是嘆息道:“我不知道。”
知曉一切的邸清泉不由嘆了一口氣,場中這麼多教員都覺得無計可施,可徐蒼硬是解決了,這就是差距啊。
“所以,經歷這麼多真的有用嗎?”
畢臨此言落在眾人耳中,猶如雷擊,其中一人似有不服:“畢老,那你的意思是此事可解?”
畢臨沒有說話,而是微微側過臉去,看了一眼身旁的中年人。中年人很快會意,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來一個讀卡器插在了主席臺上的電腦上,很快會場中的投影儀開啟。
“各位,下面會有一段影片,是發生在雲山省玉龍市機場上空的,正是畢老所言的情況。”
中年人說完,點開了一個資料夾,其中果然有一段影片,播放之後,正是陳華信的機載錄影,內容自然是徐蒼在玉龍機場上空的種種。
在場很多人是沒有看過這個影片的,不得不說,陳華信的機載錄影畫質還是比較給力的,能夠清楚地看到徐蒼那時候飛機側著倒栽下去的畫面,而且其中一臺發動機正在不定時的噴吐黑煙,這就是發動機喘振最直觀的體現。
徐蒼作為當事人,現在以第三人的視角去看這個影片,倒是別有一番感覺。
相較於徐蒼比較輕鬆的心態,場中眾人在飛機倒栽下去的一刻,多是驚呼起來,如此情況,不是死路一條。
然而,接下來的時間直接驚碎了所有人的世界觀。
側著倒栽下去的飛機毫無意外地進入了螺旋狀態,但是飛機根本沒有改出的跡象。就在眾人懷疑機組到底在幹什麼的時候,在轉了兩圈後,飛機的轉彎速度陡然減緩。
“機組在改了!”
這些老教員個個眼力極強,連畫面中飛機轉圈速度的變化都能在第一時間裡捕捉到。
“不對,現在太晚了,就算改出來也拉不起來了。”又是一個教員喝道。因為在轉彎途中,僅剩的一臺發動機出現了明顯的尾噴管冒火的情況,這無疑宣佈了發動機的死刑。
雙發都無法工作,即便機組將螺旋改出,也逃不過墜毀的命運。可是,這人轉念一想,畢臨給他們看一段飛機墜毀的錄影有什麼意思?
然而,他著實不敢相信,此間狀況還有生活的可能性。
可是,接下來,一切都變了!
在稍稍減緩了轉圈速度後,最後半圈,飛機竟然分毫不差地切入了跑道五邊,其精準度簡直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