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大衛也知道強迫管制員沒有一點兒意義,這種事情管制員已經沒有決定權了。
“我們什麼時候才能下高度?”
“透過北緯四十八度後。”
大衛直接在MCDU上打出了一條北緯四十八的延長線,結果呈現在導航頁面上,他直接臉色僵硬了,北緯四十八度基本就切到慕尼黑本場了。
這就意味著一直到慕尼黑上空,他們都不能下高度,只能在到達慕尼黑上空後盤旋下降。
這個時候,半分鐘已經到了,但是二號發動機的火警燈並沒有消失,這就說明火勢並沒有控制下來。
施耐德也是注意到了這一點兒,便是將二號發動機的火警電門轉到另外一個方向。
這一次施耐德沒有再計時了,這個反向轉動火警電門已經是釋放剩餘所有滅火瓶了,再轉也沒有了。
通常情況下,兩次滅火瓶的釋放都是可以消除火患的,所以施耐德和大衛都不是很擔心。而且,即便是最後火警沒有消除,在發動機設計之初,在發生火警時,發動機的外壁可以將火勢限制在內部,絕對不會外延的。
正是因為知道這一點,所以施耐德和大衛其實對火警並不是很擔心,反倒是對能不能維持在禁飛區外比較上心。
“禁飛區向南呢,如果我們備降都靈呢?”大衛問道。
看得出來,他對維持兩萬六千英尺的高度上限沒有半分信心。
“禁飛區向南延伸至北緯四十六度,也非常接近都靈區域,而且你們現在往南飛向都靈,所需時間更長。”米蘭管制趕緊道:“我去幫你們協調,稍等,我儘快!”
“北緯四十六度到四十八度?怎麼設定這麼大的禁飛區?”
別看只有兩度的差別,但是反應在實際土地面積上還是很大的,尤其是這片區域是囊括了大量頂級城市的,其中就包括幾乎整個瑞士全境。
這麼一搞,幾乎所有瑞士航班都要停飛了。
大衛搞不懂EASA和交通總司到底在想什麼,歐洲這麼個寸土寸金的地方設定這麼大的禁飛區,難不成兩個機構腦子一起抽風?
這個時候,徐蒼也有些束手無策,飛機效能問題真的不是人力可以左右的。或許是因為大部分精力也都放在了單發升限上,徐蒼還是忽略了一些東西的。
不管如何,米蘭管制都是去協調了,這邊先下著高度,一邊再等著米蘭那邊的訊息。
“我們一會兒如果落地的話,使用襟翼三十落地,復飛的話襟翼收二十.”施耐德說了一句。
其實,在這個階段說這話是有些早了,但是現在基本就在等著米蘭的訊息。相較於火警,禁飛區才是最大的問題。如果禁飛區可以通融通融,施耐德和大衛兩個經驗豐富的機長還是有很大把握能安全落地的。
“哦。”
根本不用施耐德說,對於發動機火警的檢查單大衛早就是爛熟於心了。
他想了下,轉身看向徐蒼:“徐蒼,如果不讓下高度怎麼辦?”
徐蒼這邊還沒有說話,只聽身後客艙傳來一陣尖嘯,那聲音是如此銳利,以致於直接穿透了駕駛艙艙門,透入其中。
徐蒼心頭猛地一緊,怎麼客艙也出事了?
他立刻開啟前艙工作間的監控畫面,只見原本坐下的客艙經理正在慌忙地解安全帶,看上去是要急著去處理客艙的事情。
“真出事了?”徐蒼立即微微站起來,透過艙門上的貓眼往客艙看去,恰好看到解開安全帶的乘務長沿著艙內通道往經濟艙狂奔而去。
“客艙有事?”大衛剛才也聽到了那道尖嘯聲,但凡是個人都能意識到客艙可能真的出問題了。可是,駕駛艙才是飛行員的戰場,他們現在自顧不暇,哪裡還管得了客艙的事情?
客艙之中,客艙經理在跑到機艙中部時,發現一箇中年女士捂著嘴,無比恐懼地渾身顫抖。
這個客艙經理年紀挺大了,跟國內偏向於年輕漂亮不同,國外是有很多上了年紀的乘務長的。她們飛的時間長了,也是知道一些飛行知識的。
剛才二號發動機火警鈴是如此之響亮,即便是在前艙工作間,客艙經理都能聽得清清楚楚。別的乘務員不曉得這個鈴聲代表什麼,但是她是知道的。
很多故障是看不見的,但是發動機火警是可以看得見的,也是最容易引起恐慌的。
發出尖叫的女士坐在的地方正好就是靠近發動機的地方,沿著舷窗就能看到發動機。客艙經理幾乎可以肯定這名女士是看到發動機著火,恐懼之下才有這麼大反應的。
客艙經理不會感覺到厭煩,這是普通人的正常反應。
她立刻安撫:“女士,我們是接受過嚴格訓練的,飛機依舊是在可控狀態下,請您保持安全帶繫好,聽從我們指示.”
“可控?”那個中年女人一抹眼睛,指著外面的發動機:“這是可控的?”
“發動機火警是.”客艙經理原本想著稍微解釋一下發動機火警,以便消除乘客的恐慌情緒,但是當她自己親眼看到二號發動機時,整個人臉色唰得一下就變得蒼白起來。
這時候,頭等艙乘務員也跟過來了。她看到客艙經理跟雕塑似的呆愣愣地站在通道內,不免疑惑,輕聲喚道:“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