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馬誠語氣陰冷,這其實已經算是相當剋制了。換做別人敢這麼跟他說話,早就收拾了,哪裡還會解釋?
沒辦法,陸永見受到上面人的青睞,馬誠不好太過分。
“那是出了什麼安全問題了嗎?是那副駕駛要求更換機長的?”陸永見也知道自己在副駕駛群體裡口碑不佳,萬一遇上個愣頭青,只要要求更換機長也不是不可能:“我找那小崽子去。”
從常理上來說,只有機長更換副駕駛的,沒有反過來的說法,但是陸永見知曉自己的情況,說不定馬誠還真有可能被說動了。
馬誠看陸永見要找副駕駛麻煩,頓時喝道:“跟副駕駛沒關係。”
說著,馬誠的目光不著痕跡地轉到了角落處一直沒有說話的徐蒼身上。
陸永見一下子就意識到了,立時轉向徐蒼,惡狠狠道:“是你?”
“是我!”徐蒼緩緩站了起來,剛才馬誠的眼神他也注意到了,端是欽佩於馬誠禍水東引的手段。只是一個眼神,矛盾直接轉移到了自己身上,厲害厲害。
陸永見上下打量了下徐蒼:“你不是我們公司的。”
“沒錯,我就是一個普通乘客。五天後的552航班飛機上會有我的座位,我得要為自己的安全考慮。”徐蒼直言不諱:“你作為機長,我不放心。”
陸永見平素囂張慣了,看徐蒼那不將自己放在眼裡的舉動,頓時怒火上湧,竟是一步逼近,氣勢洶洶。
然而,徐蒼卻張開雙臂,同時右手往上指去,目標正是辦公室裡的一個攝像頭:“你要打我?”
陸永見一愣,登時也注意到了攝像頭的存在。在這樣的環境下,他猶豫了片刻,還是強壓下了火氣。
一見陸永見罷手,不遠處的馬誠竟然露出澹澹的失望之色。
“你要理由是嗎?我可以給你!”徐蒼輕笑道:“我感覺比起執行航班,你更應該去做個心理評估,如何?”
“你......”陸永見右手抬了又放下,看起來他現在正處於爆發邊緣,極度的糾結之中。
“基本工資,平均小時費還不夠,連回趟家都要順帶掙把錢,效率很高嘛。”徐蒼笑道:“你這麼喜歡回家,為什麼不去大韓航空呢,大韓航空不是有仁川基地嗎?”
陸永見偏過頭,望向馬誠:“你也是這個意思?”
馬誠沒有說話,卻只是澹澹地露出了一點兒笑意,只是笑容蘊含了極度嘲諷的意味。
本來就處於爆發邊緣的陸永見一看馬誠這表情,當真就控制不住了,朝著馬誠大罵起來:“我為木華立過功,我為木華流過血,你憑什麼這麼對我?”
馬誠忽然笑了起來,好像是聽到了什麼可笑的事情:“去年你兒子結婚擺酒席,接近兩百桌,用的是哪裡的錢,你當我不知道?結婚收了多少紅包,我不知道?那些紅包到底是份子錢,還是藉著份子錢的名義求你辦事,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問憑什麼這麼對你,如果不是念著你以前有些功勞,現在你就該吃牢飯了。”
“你放屁!”陸永見臉色一變,但是卻也不慌張,指著馬誠:“你給我等著!我不跟你白費口舌,我找你上邊人說話。”
說完,狠狠地瞪了馬誠和徐蒼,快速地離開了辦公室,只是這模樣看上去多少有些狼狽。
等到陸永見走遠,徐蒼緩緩坐下:“馬總,這麼把我當槍使,不好吧?”
“哎呀,你是外人,由你捅開這層窗戶紙最好。”馬誠笑道:“我不白把你當槍使,記著呢,記著呢。不過,剛才我看你聽到陸永見的韓文名時,好像不太自然,是有什麼問題嗎?”
徐蒼的表情僵硬了片刻,卻是很快恢復了正常:“沒什麼,這陸永見以前在大韓航空飛過嗎?”
“沒有吧,怎麼了?”
“沒有啊,那算了。”徐蒼擺擺手:“那算了,沒什麼事。”
雖然嘴上說著沒事,但不曉得為什麼,徐蒼心中的不安沒有任何衰減,反倒是在不斷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