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道集團總部大樓會長辦公室,一頭白髮的韓道集團會長具承熙面色陰冷地看著手中的檔案,在不遠處,一名身材勻稱,樣貌堂堂的年輕人正低著頭,姿態甚是恭謹。
若是陳天揚在這裡,定是能分辨出來,這人正是他的學弟,前不久還在拜託他將大韓航空涉嫌間接控股首爾航空的材料上交給反壟斷科的檢察官。
具承熙穿著一身白色傳統韓服,不僅頭髮花白,臉上也出現了些許老人斑。不過,即便眼睛已經稍顯渾濁,但是其中迸發出來的精光還是讓人不敢直視。
這位韓國物流界的掌舵人即使已在暮年,餘威猶在。
具承熙摘下眼鏡,將檔案放下在桌面上,沉吟片刻,直接問道:“說吧,你要什麼?”
年輕檢察官誠惶誠恐,頭更低了:“會長,我並非是要討要什麼。”
“通常來說,說是不想要什麼的,實際上是想要更多。”具承熙哼了一聲:“我不喜歡拐彎抹角的人,事情做得好,那就該有回報。這次你做得不錯,要不是你截住了,真的等到曝光了,我們還真的不太好辦。”
年輕檢察官有些激動:“能為會長效力,這是我應該做的事情。”
“呵呵。”具承熙笑了兩聲:“現在的年輕人的確很不錯,不像是伱的那位學長,給他一條生路了,還糾纏不休。”
聽到具承熙提及陳天揚,年輕檢察官身子一顫,嘴唇動了動,還是鼓足勇氣:“會長,我學長他就是昏了頭了,他就是太傲氣了,所以才做出這麼不理智的行為。”
“傲氣?”具承熙不屑地笑了一聲:“不過,當年首爾大學法律系首席,安道如的唯一弟子,他該是有些傲氣的。不過,這人什麼都好,就是太天真了,即便是差點死了一次,這麼多年下來了,他還是一樣的天真。不像鄭檢察官,你就相當識時務。”
年輕檢察官忙是道:“會長過獎了。”
“當年,看在他老師的面子上放過他一馬了。這次他還敢挑釁,當真是不知道死字怎麼寫。”具承熙挑了挑眉:“不過,我這也是快去了的人了,要是成時萬那小子就此罷手,我也懶得動他了。”
年輕檢察官大喜過望:“會長,我會跟學長好好談一談的。”
就在這時,辦公室門被推開,秘書站在門口恭敬道:“閔赫仁副社長來了。”
“讓他進來吧。”具承熙應了一聲,接著看了一眼年輕檢察官。
年輕檢察官倒是識相,忙是告辭,離開了辦公室。
檢察官剛走,一名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進來了辦公室,他正是大韓航空的副社長閔赫仁。
閔赫仁明顯對具承熙畏之如虎,堂堂大韓航空的副社長在具承熙面前就跟犯錯的小孩子似的,坐立難安。
“崔相道怎麼了?”具承熙的語氣相當平淡,無喜無悲,但是越是這樣,閔赫仁越是感覺到害怕,因為他知道這是具承熙氣極的表現之一。
閔赫仁說話都在打結了:“崔崔社長沒什麼大礙,但是可能一時半會兒是出不來了,我們正在跟紀律委員會那邊溝通。”
“崔相道密會航空事故委員會的人,這麼隱秘的事情被人抓了個正著,你們沒有查?”
“這個.”閔赫仁顫顫巍巍地回答道:“崔社長見航空事故委員會的人是由金盛局長牽頭搭線的,如果說最直接的嫌疑人應該就是金局長,不過金局長卻是否認了此事。”
說到最後,閔赫仁補了一句:“會長,要我換一種方式跟金局長詢問嗎?”
具承熙當然知道閔赫仁說的另一種方式指的是什麼。
“算了,那傢伙還有些用,沒有絕對的證據不要輕易動他。”
“不過,有傳言說是韓亞航空的樸錫元舉報的。”
這下就連具承熙都略微有些驚訝了:“樸錫元,他怎麼會知道崔相道的事情?”
閔赫仁面露難色:“這個.就不太瞭解。”
“呵呵,你的腦子裡還真是什麼都不裝啊。”具承熙將桌子上的檔案丟給閔赫仁:“就像你也不知道已經有人覺察到大韓航空間接控股首爾航空的事情了。”
“什麼?”閔赫仁當真是臉色劇變,他接過檔案,翻了幾頁,臉上的表情是青一陣,紫一陣的,非常難看:“這怎麼會有人注意到我們跟首爾航空的事情?”
“沒用的東西,沒了崔相道,你是一件事都辦不成,還要我給你們擦屁股。”具承熙呵斥起來:“去,趕緊整理一下首爾航空的股份,至少在法規上,我不希望能找到證據了。”
“可是,如果要整理首爾航空的股份的話,我們可能會有一些損失的。”
“這個時候還談這點兒損失。”具承熙氣得都快罵人了:“不把控股首爾航空的證據消除掉,怎麼收購韓亞航空?我們在陸運和海運上已經被反壟斷科盯上了,要是航空運輸也爆出這樣的問題,壓力會很大。”
具承熙情緒異常激動,可閔赫仁卻有些發懵:“會長,還要收購韓亞航空嗎?”
具承熙愣了一下,旋即一把抓住手邊的筆架直接砸在了閔赫仁身上:“你是豬腦子嗎?你憑什麼認為不收購韓亞航空了?”
閔赫仁就算眼睜睜地看著筆架飛過來,可是一點兒都不敢動,就任由筆架砸到自己,疼得那是一個齜牙咧嘴,卻硬是不敢哼一聲。等了一會兒,控制好臉上表情了:“會長,前不久閔莊空難不是定性了嗎?我們需要承擔一大筆賠償,而且因為空難定性,對公司股價還有不小的影響。這樣的情況下,我們按照原先的方案收購韓亞航空的話,財務上壓力會很大的。”
具承熙沉吟了片刻:“你們原先是想以一半的價格收購的是吧?”
“是的,會長。”閔赫仁低聲道:“現在這個價格對我們來說,真的是有些壓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