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這一切的最壞的結果都是機毀人亡,可實際上,這真的是最快的結果嗎?”徐蒼望向了首席秘書身邊的長島堅直:“長島局長,在全日空45航班飛在東京上空時,你曾經給我們CAAC的局長打過一次電話,當時你提及瞭如果局面失控會採取某些必要的措施來控制影響範圍,這個所謂的必要的措施是什麼意思呢?”
長島堅直直接臉色僵硬,因為那通電話的確存在,所謂的“必要的措施”的話也是他親口說過的,而當時他說這些話所基於的立場.
長島堅直不太敢說。
然而,首席秘書可不管這個,偏過頭瞪了一眼長島堅直:“長島局長,我希望有一個答案。”
其實,長島堅直心裡已經有些答案了,但是他不敢說,甚至於徐蒼問這個問題的用意也已經明瞭了。
長島堅直面露難色,他側過身子,湊近首席秘書,低聲說了兩句。首席秘書先是皺著眉,不過在聽到長島堅直的話後,眉頭舒展開來。
徐蒼並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糾結太久,而是面色肅然:“其實這件事有分歧的最原始的點在於不管是你們JCAB,還是FAA,在對待劫機上的認識還停留在上個世界六七十年代的概念。你拿FAA的反劫機程式作為例證,難道你不知道即使是FAA,他們的反劫機程式也是東拼西湊的嗎,漏洞極多,因為從本質上來說,民航界對於劫機的認識還僅僅限於劫持,卻忽略了它所衍生出來的另外一個更嚴重的問題。”
首席秘書低聲道:“什麼問題?”
徐蒼豎起一根手指:“Terrorism!”
“你所描述的情況的確是一個小機率事件,但是如果這個小機率事件所導致是飛機撞向東京塔的後果,你覺得可以容忍這樣的小機率事件嗎?”徐蒼反問道:“當時飛機就在東京附近,還是說你覺得這種可能性是沒有的?”
“撞向東京塔,怎麼可能?”
這句話不是來自於首席秘書,不是來自於民眾代表,也不是來自於長島堅直,而是發自於觀摩席上那個拉著橫幅聲討徐蒼的團體。
“你為什麼會有這麼過激的想法?還是說你心裡本來就有過這個念頭,嗯?”其中一個戴著頭帶,情緒最為激動的中年男人指著徐蒼破口大罵:“你以為所有人都跟你一樣偏激?”
徐蒼看向那個中年人:“你覺得這種可能性不會存在?”
那中年人先是嘴唇動了動,接著彷彿感受到巨大的冒犯一般,吼道:“滾出日本,滾出日本!”
有了這位起頭,其餘很多本來就對徐蒼頗有微詞的民眾也跟著喊了起來。
一時之間,大廳之中全是滾出日本的聲音。
全日空45航班的機長臉上很是為難,小聲跟徐蒼道:“徐先生,你不要在意,他們不懂的。”
徐蒼只是緊了緊身上的西服,然後緩緩站了起來,朝著首席秘書的方向微微頷首:“先生,我該說的已經說完了,現在的情況似乎也不太適合讓我繼續留下去。”
長島堅直看著場中群情激奮的樣子,跟首席秘書耳語兩句,首席秘書露出一絲為難的神色,然後擺擺手:“徐先生,你先回去吧。”
徐蒼點了下頭,拍拍旁邊機長的肩膀,接著便是打算離席。
只不過,走了兩步,身後忽地傳過來首席秘書的聲音:“徐蒼先生!”
徐蒼腳步頓住,回身望向首席秘書:“還有什麼問題嗎?”
首席秘書猶豫了下,但最終還是說道:“徐蒼先生,可以的話,以後不要來日本了。”
此言一出,全場立刻爆起劇烈的掌聲。
徐蒼環視四周,將場中那些虛偽且無知的面龐都記了下來。
“你們要記住剛才說的話。”徐蒼沒有回應首席秘書,只是說了一句看似無關的話語。
接著,徐蒼的身影沒入了工作人員通道,消失在了大廳之中。
在狹長的走道里,徐蒼看了一下表。
日本的時間比美國快十三個小時,現在差不多是日本時間九月十一日上午十點,那麼美國此刻應該是九月十日晚上九點的樣子。
徐蒼放下手錶,輕聲喃喃:“還有十二個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