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奕決定站著完成這筆交易，然後趕緊回去，在窮酸的死者之牢裡睡個好覺，忘掉今天受到的刺激。所以，他先開口說明了來意。

“普露託閣下，你收等價物，所以我想用一條冬雪長毯來結算。”

“那個玩意兒？在我這裡要貶值不少的。”

“……可在殼之世界，它很昂貴啊。”

“我知道，但它的價值是那位整天把自己捂在大毛衣裡，背個大劍到處亂逛的傳奇賦予的，是帶有政治意義的無聊奢侈品，根本不是實際價值。但還是有點價值，算一萬枚吧。”

和這種斤斤計較的史詩討價還價？顯然不太可取。而且在這一點上，對方說得也有道理，作為債主，對抵債物更有絕對的決定權，路奕只能點頭同意。

能省出一萬枚來當做商業開銷，比想象中少，但也夠了。

“那我的份，就是四萬枚現金，再加上一條冬雪長毯。”

“可以，我允許了。那剩下的呢？”普露託盯向了古書。

古書倒是早有準備，坦然承受著視線：“我要用等價物來換，等價物就是我自己，給你一次我的使用權，貪慾之始·普露託。”

路奕和來湊熱鬧的鳶尾蘭都靜靜聽著，他們沒有胡思亂想，因為能抵數十萬枚金舍客勒的一次使用權，這背後的東西很讓人感興趣。

“……我要你的使用權幹什麼？”普露託用鼻子哼了哼。

“呃，你可以從我這裡，得到任意一個早已失傳的史詩級魔法，或是向我提一個問。我可以保證，物有所值。”

“哼。”普露託哼得更重了，那露骨的蔑視也沾在了話音上，“那些有什麼用，能換錢嗎？”

“能，比如，你可以問我這個世界上最大的寶藏藏在哪裡。”古書信誓旦旦地說。

“你看我像是會去親自冒險的人嗎？”她合起了眼瞼。

“……呃。”

“再想想吧？給不了我合適的等價物，我就只能把你關進寶庫，當做藏品了。”

古書完全沒預料到普露託會拒絕，這打擊到了它那高傲的自尊心。它知道太多殼之世界，乃至罅隙對面，那各個時間點的奧秘，卻被這麼幹脆地拒絕了？

“我有個問題。”一旁，路奕鼓起勇氣，忽然向普露託開口，“如果您是故意拒絕這本古書提出的等價物，然後找藉口把它收為藏品，以此謀取更大利益的話……區區一次使用權能帶來的利益有限，但如果成了您的藏品，使用權恐怕就不受限了吧。”

路奕覺得，普露託再怎麼貪婪，可能也不會做到這種份上。

所以這個問題只是提出來刺痛對方，讓對方產生一種“確實，這麼做就過分了”，然後鬆口讓上一步，進而接受古書的條件。

不過——

“嘖。”普露託抱起手，有種被揭穿的不悅，“還是太露骨了一點嗎？”

“等等！您真這麼打算？”

她睜著眼，大義凜然地宣言道：“是啊，有機會多貪一點，為什麼不多貪一點？”

古書倒吸了一口涼氣，飛回路奕肩上，後怕感爬上了它的全身。這普露託腦子裡裝的東西，可不是“多貪一點”這麼簡單啊。

“這就有點說不過去了吧，普露託。”古書不知道是在生氣還是在笑，“難不成我們沒上當，還得被你用武力威脅？好端端的交易，你挖這麼多坑就很沒意思了。”

“其實，你知道我為什麼挖了坑等你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