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清等眾尼離開之後,屋子中便只剩下雲軒、圓覺、黃旭和兩名無極觀的女道士。雲軒對清雲說道:“你們去將厲大俠請過來罷。”
清雲答應了一聲,便和另外一名女道士走了出去。圓覺心下略有些奇怪,暗想雲軒真人深夜到此,想來是要說雲真師妹之事。厲大俠雖然救過咱們和雲玄真人等無極觀的弟子,可是他畢竟是外人,與此事沒有什麼關聯。當年那場風波,不只牽涉到無極觀,只怕背後另有武林名宿參與此事。多一個人知道,便有將此事洩漏出去的風險。雲軒真人此舉,倒是頗有些奇怪。
過了一會兒,屋門被人推開,只聽清雲在門外說道:“厲大俠請進。”緊接著腳步聲響,厲秋風走了進來。清雲等人卻沒有跟進來,而是留在屋外,將房門輕輕關上。
厲秋風走進屋中之後,向著雲軒、圓覺拱了拱手,瞥見黃旭坐在角落中,倒是微微一怔。
雲軒道:“厲大俠請坐。”
厲秋風告了座,便挑了圓覺下首一張凳子坐下。雲軒道:“今日得見厲大俠,才知道江湖傳言非虛。厲大俠龍行虎步,睥睨天下,確是近年來江湖中少見的英雄好漢。日後自會威震江湖,前途不可限量。”
厲秋風聽她突然大讚自己,心下微感奇怪,只得謙遜了幾句。雲軒看著厲秋風,道:“永安城大戰和虎頭巖沙家堡一役,江湖傳言甚多。聽說厲大俠揚威於千軍萬馬之中,力抗江湖邪魔外道,就連華山、泰山、青城、崑崙、峨嵋、嵩山等名門正派,也都被厲大俠所折服。只是可惜無極觀是方外之地,向來不參與這些江湖之事,沒有親眼看到厲大俠之風采,實是遺憾之極。只是雲玄師妹卻見過厲大俠擒拿衛乾、斬殺其手下的手段,端得是厲害無比。我無極觀雖然不敢說見多識廣,對於江湖各門各派的武功卻也有些熟悉。厲大俠如此了得,想來定然是師出名門。貧道有件事情想討教一下,不知道厲大俠是否能夠告知一二?”
厲秋風恭恭敬敬地說道:“真人儘管說便是,晚輩知無不言。”
雲軒點了點頭,道:“敢問厲大俠一句,尊師是哪一位前輩?”
厲秋風一怔,沉吟了片刻,道:“好教真人得知,家師不是江湖人物,只不過是鄉下一個草民,從來不在江湖之中行走。即便晚輩說了他的姓名,真人想來也不會知道。”
雲軒“哦”了一聲,看著厲秋風道:“鄉野之中,本來就是藏龍臥虎。貧道不才,當年也曾在江湖中行走過,與一些隱士頗有交往。或許尊師也曾與貧道有過一面之緣,還請厲大俠見教。”
厲秋風見雲軒越發執著,心下倒有些不快。暗想我到了無極觀,沒有半分失禮之處。即便不提此前救助雲玄之事,卻也不該如此為難自己。只是他心下雖然不快,臉上卻是神情如常,道:“真人是道家真人,自然知道順其自然、不強人所難的道理。家師若是有心在江湖揚名,卻也不會在鄉下作一個草民。他老人家生性灑脫,最愛遊山玩水,絕非武林中人。”
他說到此處,略停了停,這才接著說道:“他老人家一生未與人結下怨仇,即便有人要與無極觀為難,卻也絕對不會是他。”
厲秋風心思何等機敏,見雲軒一再追問自己的師承來歷,登時察知了她的心思。他這話雖然說得隱晦,卻也是明明白白告知雲軒,自己絕對不是受人驅使,來與無極觀為難。
圓覺初時尚不知道雲軒為何一再追問厲秋風的師承來歷,直到厲秋風說出這句話來,就算她再不通世故,卻也明白了過來。她心下一凜,暗想雲軒真人竟然擔心厲大俠是要找無極觀的麻煩,這才再三逼問。可笑我還沒看出來她的真意,真是見識淺陋。只不過厲大俠是為了護送我和旭兒才到了無極觀,雲軒真人此舉頗為無禮,若是雙方起了齷齪,倒是我連累了厲大俠,這可如何是好?
她正思忖之間,厲秋風已站起身來,對雲軒拱手說道:“晚輩受了雲真前輩臨終前的囑咐,送黃姑娘到無極觀暫避。眼下黃姑娘已到了無極觀,晚輩要辦之事已了,不便再行叨擾。多謝真人賜飯,晚輩另有要事處置,這就下山去了。”
雲軒見厲秋風看破了自己的意圖,此時要拂袖離開,卻也並不尷尬,口中說道:“既然厲大俠不肯吐露尊師的姓名,貧道也不能勉強。不過今日貧道要與圓覺大師和黃大小姐參詳之事,或許與厲大俠有關。是以厲大俠不妨聽聽,又何必急著離開?”
厲秋風面色一變,向房門看了一眼,突然嘿嘿一笑,緩緩坐下,口中道:“無極觀觀主果然了得,心思縝密,殺伐決斷,不容他人置疑。好,厲某便多留片刻,恭聆觀主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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