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玄琅的斥責聲響徹了整個大殿,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頭的動作望向了他,而樂曲也就在這個時候猛然間斷。
沒有了樂曲的循誘,鳥兒們立即喪失了方向感,一時間四轉亂撞,引起了好一會兒的騷亂。
為了不讓這些鳥雀衝撞了貴人們,柳亦辰立即攜宮人揮舞衣袖將雀鳥們往外頭驅散,與此同時羅云溪和十四兩人也裝作在慌忙的挽救場面,拖著寬大的衣袍四處亂蹦,想著將這些雀鳥收回。
這會兒一隻鮮紅色羽毛的鳥兒不知從哪兒飛了過來,橫衝直撞地像宴心的方向掠過,秦玄琅眼疾手快,抽出桌案上的一隻筷子徒手扔去,筷子穿過這隻鳥兒的翅膀,直接讓它被釘在了一旁的柱子上。
帶著這紅色鳥兒的尖銳啼鳴之聲,四周的雀鳥也機會都被趕了出去。
四下亂悠悠的散作一團,百官都整理著自己的衣袍,貴人們也都相扶攙扶著起身。
慌亂之中秦玄琅第一時間慰問宴心:“怎麼樣,沒事吧?”
“我……我沒事。”宴心故作受到驚嚇站不穩的樣子,勉力開口。
她看了看柱子邊已經沒了生氣的紅色鳥兒,一時間覺得毛骨悚然,不自覺地往後退了兩步。她原本只想著稍稍因為一襲騷動,可沒有想著要讓這些鳥兒也慘死啊……
秦玄琅看到了她的慌張,立即讓身邊的護衛去清理遺留在大殿之上或受傷或誤死的鳥兒,自己則跨上前去厲聲命道:“快,將這二人拿下!”
突然護衛就上了前,一下壓住了羅云溪和十四,宴心從來沒見過羅云溪下跪,看他這畏畏縮縮演戲的樣子,不免覺得委屈了他。
百官沒緩過神來,靜靜的看著二皇子的後手,陛下也對秦玄琅的做法有些詫異,忙問道:“琅兒,你這是做什麼?”
“羌族地處偏僻曾經也臣於楚國,後來和阿善部交好,恐怕這一次來賀我天榆國宴就是受了阿善部的指使,存了異心!”秦玄琅目光有變,先把結論給下了。
此言一出滿座譁然,所有人都盯住了這兩個羌族使臣。
隨即,秦玄琅彎腰拿起方才散去後掉在地上的娃娃之一,舉起亮在眾人面前,“父皇您看,這個娃娃是否眼熟?”
隨著秦玄琅的舉動,百官也擦亮了眼睛,爭先恐後的探頭觀察著這個恐有玄機的娃娃,柳亦辰身為殿前都尉,先一步上前從秦玄琅的手裡接過了娃娃,遞到了陛下面前。
大殿之上眾人都在低聲細語,似在猜測秦玄琅的意圖,和羌族此次進京的目的。
陛下看了半響,皇后也看了半響,兩人相視之後終究搖了搖頭。
如此,秦玄琅更加激動,指著被人壓制在大殿之上的羅云溪和十四,橫眉冷對。
“我曾聽說楚國之人善布詛咒,百年前阿善部也與其一脈相承,這兩個娃娃就是厭勝之術的證據,羌族分明就是準備在大殿之上意圖對父皇和母后不利!”
經過了他的提點,一旁年長些的宮人們突然想起來了些什麼,紛紛應和,就連坐在身後的某些嬪妃們也都坐不住了,大殿上突然就亂成一片。
“冤枉啊!陛下明鑑,這不過是兩個用我族特有的玉帛所縫紉的祈福金童玉女,代表羌族願意為陛下皇后祈福之意啊!”
趁此機會,羅云溪趴在地上不斷的抖動雙肩,用濃厚的異域口音撕心裂肺地辯駁,好像這會兒他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要讓全天下的人都聽到他的嚎啕。
十四倒是還好,跪在一旁看著自家主子發揮所長。
“還在說謊,這玩意兒本王早就見過了,你們休想混淆視聽妄圖遮掩罪行!”秦玄琅言之鑿鑿,好像已經有了十足的把握。
羅云溪也不甘示弱,今日他代表的可是羌族,自然是不顧脖子上的刀刃也要據理力爭。
“此貢品只有羌族特有,敢問二皇子殿下在何處見過!”
“十年前宮中有一件事,某位嬪妃就曾用過這樣的厭勝之術謀害皇后,可惜早就被識破。”
這話說完,百官和命婦們面面相覷,誰也不敢言語,畢竟當年葉寒霜那一件事陛下已經勒令宮人們不準再提,況且今日葉氏一族和三皇子都在席間,如此尷尬的狀況誰也不敢妄議。
很快,宴心察覺到了皇后的眸子一黯,恐怕聰明的皇后娘娘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是衝著她來的,此刻正在心中思考如何應對。
“琅兒,你在胡說些什麼?”陛下也被震怒了,立即想要在群臣面前遮掩。
可既然秦玄琅抓住了話柄,就絕不會輕易鬆口,“父皇莫非忘了十年前有關葉寒霜一案的始末了,分明和這一模一樣!”
此時三皇子秦玄明也受到了提點,不解的望向了宴心,似乎在詢問她這件事是否和她有關。宴心的眼神一瞥,用不易被人察覺的小動作預設。
秦玄明立刻就會意了,此時畢竟和他的母妃有關,也正是因為他的母妃當年做錯了事情才會連帶著家族沒落,如果抓住這個機會重新判定當年的事情,恐怕能一朝翻身!
與此同時,皇后看事態不對,笑著出來幫腔,直言不諱道:“琅兒今日怎麼如此奇怪,不過是兩個娃娃而已,就能聯想到十年前的那件事未免太草木皆兵了。”
她不搭話還好,一搭話正好給了秦玄琅倒打一耙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