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嘆了一聲，華羲一怔愕然，那種級別也不是現在的他所能想象，然而，令他沒有想到的是，想要進化血脈，居然引來了滅族之禍，這天蛛一族，未免也太慘了一些吧。

“呵呵，你也不用感嘆什麼，妖族是如此，人族又何嘗不是，只為一己之慾，就算犧牲天下蒼生，都毫不在乎。”白塗突然一笑，揹負著雙手，微微抬頭，平淡的聲音，便是響了起來。

“比起妖族的無情，更可怕的卻是人心。”

“更可怕的是人心。”

聞言，華羲輕聲喃喃道，並未反駁什麼，元獸固然兇狠，即使同族，也絕對毫不留情，可人族又何嘗不是，為了實力，為了權利，為了滿足各種慾望，所用的手段，只會更加卑劣，最後還一副悲憫天下，大義凜然的模樣，以文明自稱，殊不知，也只是五十步笑百步，骨子裡透著的，是獸性。

“這隻九足碧眼蛛，可能是世間僅存的一隻，是生是死，我不會干涉。”白塗瞟了一眼碧眼蛛顫抖的身體，輕聲道，“萬物即有靈，人族以萬物靈長自居，殘殺萬族，這些也不是你我所能干涉，不過，對於這些從天地初生就存在的生靈，最好還是留有一線，算是為自己留存一份善緣，若是這隻九足碧眼蛛身死...天蛛一族，或許將會徹底亡族，想要透過其他一些支脈恢復血脈，恐怕會很難......所謂因果，或許現在的你，並不能體會到，可若有一天，你要入化，你自然會明白我今日所言。”

“人族，也不一定，就能長存於世......”白塗淡淡的道。

聽得白塗所言，華羲在愣了片刻後，也是微微點了點頭，他並不是什麼嗜殺之徒，至於這九足碧眼蛛，中招的瞬間，他確實非常惱怒，恨不得將這傢伙碎屍萬段，不過，現在毒已經解了，自然沒有必要趕盡殺絕。

望著那趴在地上瑟瑟發抖的九足碧眼蛛，華羲突然笑了笑，輕聲道，“呵呵，不過這傢伙，實在夠陰險，它那蛛網布置的位置，只要有生物透過，幾乎一定會中招。”

少年溫和的聲音，讓得九足碧眼蛛和白塗的身體，幾乎在同時緊繃了起來，不可查覺的點了點頭，白塗緩緩轉過身，妖異的眸子中，隱隱噙著些許欣慰，他是妖族不假，但他沒有濫殺過一個人，可人族不是，為了妖丹皮毛，整個狐族乃至整個妖族，幾乎同人族水火不容。

雖說，物競天擇，適者生存，但總歸要有個度吧？

而人族，似乎並沒有度。

其實，一開始，白塗並不相信華羲，甚至，一度有過奪舍的念頭，直到那天，少年放了那頭木狼王后，他的態度，方才第一次發生了改變，而後來，他也在一直觀察少年，少年或許算不得什

麼天賦絕佳之輩，但骨子裡，卻是有著一股子傲意，那股傲意，並沒有表現在外，而是作用於內，那猶如松柏一般堅韌的性子，終於還是徹底將他打動。

“嗯，這傢伙歸你了，老子不需要這麼醜的寵物。”說著，白塗便踏著虛空，行向了遠處，那邊，三頭半人高的青靈獅，正躲在衛寧身後，偶爾探出毛茸茸的大腦袋，看見那隻趴在地上的九足碧眼蛛，便是連忙縮了回去。

而衛寧，似乎也變得蒼老了許多，在聖元界的這段時間，身上的戾氣也在潛移默化中散於無形，實力並沒有提升多少，還是半步玄元，可整個人，似乎多了一絲莫名的意蘊。

望著那遠去的白塗，華羲輕吐了一口氣，這才將目光投之身前碧眼蛛，輕聲道，“你想回去還是留在這裡？”

緩緩抬起巴掌大小的腦袋，那九足碧眼蛛輕輕晃了晃前足，也不知道究竟在表達什麼意思。

華羲嘆了一口氣，輕輕拍了拍腦門，苦笑道，“想留在這裡抬左足，想回去抬右足。”

聞言，九足碧眼蛛興奮的晃了晃左足，然後又是在空中一陣比劃，也不知道究竟要幹什麼。

瞧得這般，華羲緩緩蹲下，眉頭緊皺著，在沉思中，他也是發現，那九足碧眼蛛，一直指著他的左手，片刻後，緩緩抬起手掌，疑惑道，“是這個意思嗎？”

九足碧眼蛛晃著一對大大的前足。

“應該不會出事吧......”

心中掠過這道念頭，華羲吐一口氣，笑著搖了搖頭，便將手掌伸了過去，輕聲道，“你想幹什麼，自己來吧。”

得到了許可，九足碧眼蛛晃了晃一對前足，便將前足小心的探了過來，然後輕輕在華羲的指尖劃過，一滴殷紅的血珠頓時冒了出來，緊接著，那滴血珠，居然逐漸的飄浮而起，最後，對著它的腦袋飄行而去。

就在血珠靠近九足碧眼蛛些許距離時，它的身體，明顯劇烈的顫抖了一下，然後那滴血珠，便在華羲驚愕的目光中，融入了前者的身體之內。

這般一幕，讓得華羲愣了好片刻，這傢伙，究竟在幹什麼？

然而，就當那血珠徹底融入九足碧眼蛛的身體之時，華羲發現，前者原本灰白的身體之上，居然出現了一道道血紅色的紋路，伴隨著紋路產生，在他的腦海中，突然出現了一種奇異的感覺，只要他一念之間，就可以輕鬆決定這隻碧眼蛛的生死！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