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彼此彼此。”
陸境儀依然平靜地微笑著,目送著那一抹妖異的赤紅消失在了大門之後。
姜爻獨自一人窩在咖啡廳角落的沙發中,面無表情地注視著落地窗外來來往往的人群,什麼事都不想做,什麼話也不想說。
阿璃的事件已過去近一週,社會上再也沒有出現過『死亡遊戲』的受害者,偶爾爆出的零星訊息也很快被證明是跟風的惡作劇,在警方的嚴肅取締下,曾一度鬧得沸沸揚揚的『死亡遊戲』終於偃旗息鼓,在社交網路上的熱度也很快被明星八卦所淹沒,人們對於新聞的遺忘速度總是如此迅速,只是對於姜爻來說,這場事件給他心靈留下的創傷卻不是短時間內可以痊癒的。
屋外的細雨朦朦朧朧,街上的路人行色匆匆,在這座生活多年的城市裡,一切都是那麼熟悉,但又顯得如此陌生,尤其在發現那些路人中,還混雜著某些“非人的存在”,這讓姜爻的心情變得愈發有些微妙。
哎……
姜爻無聲地嘆了口氣,將視線從窗外的人群中移回,或許是接受了饕餮妖力的緣故,他已經開始漸漸能辨別人群中的妖類,即便對方面貌與常人無異,但姜爻還是能瞬間感覺出異樣。
如果此刻蕭遠坐在我面前,恐怕我也會產生這種異樣的感覺吧?
想到蕭遠,姜爻的心情再次陷入了悲傷,其實這些日子他一直在逃避,他害怕回到那間寢室,害怕勾起那些與蕭遠相處的記憶,點點滴滴,真真切切,如一把把匕首,不斷捅向姜爻心中那難以結痂的創傷,讓他勾起別墅那晚的血色回憶,讓他想起那隻倒在血泊中的鳥妖『尸鳩』。
但那些記憶,卻又是他不願丟棄的,因為他知道,或許如今自己的那些回憶,是蕭遠在這個人間存在過的唯一證明。
蕭遠……
姜爻摩挲著手中早已見底的咖啡杯,又想起了當初在阿璃的幻境中所窺見的那道神秘黑影,如果不是被那個人控制,蕭遠和阿璃也不會落到這樣的結局,可以說那個人才是主導這場悲劇的罪魁禍首,只是對於這個人,姜爻沒有半點線索。
相貌、姓名甚至是性別都一概不知,唯一的線索,可能便是對方手中那顆被蕭遠稱為“鎮魂石”的東西,只是網路上這東西的介紹資訊幾乎為零,即便姜爻動用了駭客技術,依然沒有半點可靠訊息。
或許『靈御臺』那邊會有“鎮魂石”的資料,這點姜爻也有猜測,只是在經歷的蕭遠的事之後,他對這個秘密機構的信任已經降為冰點,而且他深知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以那個陸境儀的老奸巨猾,他敢肯定自己一旦開口向他們求助,自己便會再次陷入連環巨坑,那種被人耍的團團轉的體驗他可再也不想經歷了。
師父……你在哪?我現在……究竟該怎麼辦?
姜爻陷入了迷茫,他突然懷念起了那張嚴肅但又讓人感到安心的臉龐,那個曾在他最無助的時候拯救自己的老婦人。他下意識地將手伸向脖頸,卻只摸到空空蕩蕩的項鍊,那枚『惡魔老太婆』留給自己的唯一物品,早已在那晚噩夢般的別墅之夜中破碎殆盡,而自己曾經依賴多年的那個人,也早已拋下他雲遊四方,不知所蹤。
“原來你躲在這裡。”
一個女人的聲音忽然出現在姜爻面前,姜爻從放空中回過神,當他將視線從咖啡杯移向面前的那道窈窕身影之時,臉上閃過一絲驚訝,但隨即又拉下了臉。
“怎麼是你……”姜爻陰沉地吐了一句話,隨即別過臉。“我應該有和那個男人說過吧?我再也不想和你們扯上任何關係。”
“……是,但……我覺得有些事我還是必須和你解釋清楚。”
面對著姜爻的態度,雲瀾顯得有些猶豫,但最後還是沒走,在姜爻對面坐了下來。
此時的雲瀾並沒有穿著一貫的那身藍色制服,而是一襲淺紫色連衣裙,精良的剪裁將她那玲瓏有致的身材顯露無遺,瀑布般的烏黑長髮整齊地披在肩上,使得她看上去少了那種咄咄逼人的氣勢,倒是多了幾分嫵媚,僅僅一登場,便吸引了周圍不少豔羨的目光,只是如此美景卻似乎並沒有緩和姜爻心中的不滿。
“我想我沒有什麼可以和你說的。”姜爻站起身,將外套披上肩膀。
“是嗎……即便是有關蕭遠的事?”雲瀾抬起頭,直視著頓下腳步的姜爻。
“難道你不想知道,蕭遠……尸鳩他最後的去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