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教授聽完，臉色大變：“不可能！這怎麼可能！我理解為人父母失去獨生子女的傷痛，他們怎麼可能做這種事！社會輿論本來就自動偏心弱勢一方，小趙你不要亂說，我老了不要緊，你捲進去就麻煩了！”

趙文嵐搖搖頭：“首先，胡小玉不是獨生子女，據我所知他爸媽當年躲著多生過一個男孩，可能是懷孕期間受到傷害和打擊，胡小玉的弟弟沒活多大就夭折了，這件事我會查下去，請您放心。”

“可是，你這說的，不可能啊！”唐教授張了張嘴，想要辯駁什麼，可卻覺得自己的語言完全蒼白無力。

“我們搞遊戲的，對人性弱點有研究，對心理學也有所瞭解，我覺得如果情報屬實，這可能是家族遺傳性的精神疾病造成的悲劇，是有組織有預謀的賣命，絕對不是您當年罰站背書造成的受害者謀殺。”

唐教授站了起來，卻好像有一條條無形的鎖鏈纏繞在他的身上，讓他根本動彈不得：“別查了！這事就這麼結束吧！是冤枉我也認了，你這一鏟子插下去，不知道要牽連出多少人啊！”

趙文嵐按住唐教授的手背，看著他又坐了下去：“不查清楚，又發生了怎麼辦？你背得起一口黑鍋，還背得起第二口嗎？再出了事，是不是推給遊戲，是不是推給我們，這件事很重要，不是一個人的錯。”

“總之，我心裡有數，警校出來的一些朋友也會幫忙，社會如此，雷區紅線說不清楚的大勢所趨我不肯定會碰。”

“但是這種喪心病狂的事情如果是真的，動不動就把天大的黑鍋推給教育推給遊戲，我們不會站著等著給人當靶子，想發展就必須提前剷除風險，否則一切都會歷史開倒車，整個行業的努力早晚全都報廢。”

“最後，我想向您確認一條簡訊。”

趙文嵐晃了晃手機，一字一句的問道：“唐老師，您有沒有覺得，這些文字好像在哪裡見過？”

渾濁的老眼，忽然變得有些清晰。似乎有一陣風從窗外吹來，緊接著唐教授的面部表情瘋狂抽搐，整個人捂著胸口，像是急性心臟病發作一樣蜷縮在椅子上。

趙文嵐沒想到唐教授會突然這樣，剛要打電話急救，唐教授卻用力掐住他的手腕，阻止了他的行為。蒼老的面容不斷喘氣，臉色卻是漸漸緩了過來：“我還沒死呢，你回去吧，只是一點小毛病，等我想起來再告訴你。”

“注意安全。”趙文嵐不再多說，自行離開，聯絡同學搜查證據，等到一切安靜之後，唐教授也回到房間房門緊閉。

直到這時，一路避開監控，一連換氣換過好幾次位置的許雲歌，發現環境適合，終於找到機會開窗貼近，碰到了趙文嵐看不見的堅硬鎖鏈。

靠近看清，腦海中的符文便翻湧變幻，描繪詛咒的真相。手臂粗細的黑色鎖鏈，從四面八方像蛛網一樣湧來，在唐教授身上形成一雙手銬腳鐐，其中一部分穿過了脊樑、鎖骨和心臟。

許雲歌無法分辨詛咒是從唐教授體內產生的，還是由外界湧來，或者兩者都有可能。

【詛咒·凡庸】：你會蒙冤受罪，你將鋃鐺入獄，但你無法申冤。

“不知為何，這詛咒說明十分簡短，卻好像比我身上的厲害得多……”

許雲歌輕輕吐出一口氣，其實他本來只是想先隱身看看趙文嵐的反應，大不了趁機偷走身份證，他能隱身跑路，就算有記錄也拿他沒辦法。沒想到一路憋氣換氣尾隨，胡小玉的恐怖傳說背後，竟然有這些不為人知的苦難。

“也許去女生宿舍樓看一看比較好，不知在都市傳說之外收集罪證，會不會有什麼效果。”

許雲歌摸了摸兜兒裡的幽冥通寶，看道具說明，和鬼怪打交道用這玩意兒應該沒錯。許雲歌猜測都市傳說的遊戲背後，可能是鬼神操盤所為，它們印發的貨幣，應該不會過於兒戲，至少具有一定權威價值。

眼下，可以先休息休息，憋氣憋太久，缺氧會很累。許雲歌的體能還是太差，若是專業潛水運動員拿到這詛咒，應該相當於5分鐘內隱身的無害詛咒，無奈他不能憋太久就必須顯身。

也許可以考慮什麼，比如輸氧管直插肺部來規避詛咒的騷操作，不過比起在胸腔肋骨上開刀鑽孔，許雲歌覺得，用輪迴石也許更靠譜。過了一段時間，趙文嵐發來訊息，還是那副老闆對員工的語氣。

“我的人查到一些異常，但對方口風很緊，問不到什麼東西就被敷衍掉了。而且我擔心很多證物說不定早就被銷燬，如果證據有利，我可以考慮投資做一套高精度動畫模型，嘗試用3D動畫還原案發現場，如果你有思路和方案可以寫好後交給我。我直說吧，你這樣沒有人脈也沒有特殊工具，強行扮演私人偵探，進展會很困難的，合作是唯一的出路。”

“寫方案和草稿給我，保證具有可操作性，我願意花點錢把嫌疑犯的臉做到人物模型上，做成一套高畫質模擬影片來還原案件。別懷疑，現代辦案有時不方便儲存還原案發現場，我們搞遊戲的就是這麼做的，很好用。”

趙文嵐這人雖然有點裝.逼霸氣，但可能也是因為他生活環境所致，天生有錢高貴早就習慣如此，人品倒不算敗壞。此外，有錢有技術真的可以為所欲為，雖然別的國家也有這麼做的，可第一時間他也沒想到這些，是貧窮限制了許雲歌的想象力。

要是趙文嵐有興趣支援探查，能夠利用3D動畫還原出都市傳說類似的場景，鎖定犯罪者的手法和細節，胡父胡母絕對不敢如此囂張。殺死自己的孩子，一邊抹黑大學一邊勒索錢財，真是令人匪夷所思的瘋狂。

二來，類似的操作，說不定可以釣魚釣出其他參與都市傳說的倖存者。根據3D動畫和影片的投放點，播放地段時間段，知道案情的人，很有可能會下意識的觀看，繼而有可能來寒烏市尋找他們感興趣的東西。

儘管只是猜測，可這確實是個難得的機會，說不定許雲歌可以趁機搞到更多關於詛咒和治癒疾病的情報。

即便被迫調查懸案，但潛在的無形收益卻是巨大的，冒險完全是值得的。否則等許雲歌的體能逐漸被疾病榨乾，就算能依靠升級詛咒來加屬性點，但是越來越強的詛咒終究是個要命的負擔。

深吸一口氣，許雲歌催促自身陷入負面情緒。他從小到大，快樂經歷比較少，負面經歷倒是一大堆，發動黯然失色的效率之高，連他自己也習慣了，除了窒息的負面效果讓他比較難受，可隱身溜達的滋味，甚至有點讓人上癮。

隨後，許雲歌關閉手機定位，仔細凝視這牆根佈滿青苔的老舊宿舍樓，枯萎的常青灌木，指縫裡75度望天，頂層的某個宿舍暗窗內，好似有一道模糊的白影一閃而過：“當年就是這棟樓發生的慘案，胡小玉墜樓的地點，應該就在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