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小玉和王寶芝的床,是可以連在一起對頭睡的,伸手撩開滿是灰塵的蚊帳,許雲歌的手在床單上拂過,忽然摸到一件硬物。
撩開床單,卻發現那是一枚用紙包著的硬幣,紙上寫著一些字:“那位學姐好像真的生病休學了,難道許願井的傳說是真的?向井中投下硬幣,就可以看見過世的親人,我應該試一下嗎?”
許雲歌閉上眼睛,這枚硬幣沒什麼奇怪的,不屬於輪迴石之類有符文提示的物品。
隨後,許雲歌摸到了鑰匙,正要去開櫃子。
忽然,床下的衣櫃傳出一陣踢蹬的聲響,櫃門不斷顫抖,某種指甲劃過報紙的聲音,禁不住讓人渾身一麻。
“興許是老鼠?另外半層樓還有學生居住,靠近垃圾桶有食物來源。”
許雲歌伸手一抓,卻發現王寶芝的衣櫃裡,只有一隻空空蕩蕩,平平無奇的行李箱,正是許雲歌在都市傳說中看見的那隻。“把所有東西都留在這裡了嗎,難道王寶芝是被鬼怪嚇到休學了?”
許雲歌沒有將證物取走,反而是轉身走向異味愈發濃烈的儲物鐵櫃。王寶芝和胡小玉的鑰匙都在,許雲歌掏出其中一把插入鎖孔。櫃門咔嗒一聲自動彈開,卻是一名通體慘白的女人,抱著膝蓋側臥在內,她的嘴絕望的長開,眼袋灰紫,兩粒眼珠眼白極大,黑色瞳孔卻小如豆點。
猛然間,一股黑霧湧來,許雲歌心中咯噔一下,卻無法避開。
怎麼回事?!胡小玉的屍體在衣櫃裡,那麼跳下去的到底是誰!
等等,我不是投票殺死胡小玉了嗎?
如果投票殺死的只是鬼魂,這突然出現的胡小玉又是什麼?!
黑霧猛然收縮,幻覺消失,許雲歌滿身冷汗。
定睛看去,櫃中並非胡小玉蜷縮的慘白乾屍,只是一捆棉絮。
一粒類似輪迴石的碎片落在櫃中,隱約纏繞著不詳的黑霧。
觸碰碎片,許雲歌眼前又出現黑霧幻覺,但他驚奇的發現,自己的身體不一樣,隨後他立即意識到,自己是王寶芝的視角。王寶芝把胡小玉帶回了宿舍,以為她死了,便將胡小玉藏在儲物櫃中,放滿了胡家父母交給她的石灰石乾燥劑和異味吸附活性炭。
“等等,王寶芝又沒死,為什麼會有她的噩夢?這碎片,難道是進入恐怖都市傳說用的嗎?”
許雲歌眼睜睜的看著,等胡父胡母一走,王寶芝就掏出手機想要報警。
可她剛剛掏出手機,胡父胡母竟然轉頭正好看見了這一幕!王寶芝的手機、身份證和錢包都被搶走了!
胡父胡母架著她一路偽裝走來,竟然威脅她一旦報警,就吧她是幫兇的事情也捅出去,要和她一起完蛋,要她和胡小玉一起死。王寶芝獨自坐在宿舍,恐懼得不斷髮抖,胡父胡母前後三次捶門而入,甚至躲在門口開一條門縫偷偷看,對她產生了非常嚴重的精神刺激。
那是一個下午,王寶芝獨自面對兩個瘋子和一具屍體的恐怖下午,不管她在幹什麼,胡父胡母都會發出奇怪的聲音,出現在奇怪的位置。王寶芝憋不住想上廁所,胡父竟然撲在地上,慢慢拉開廁所的門,嚇得王寶芝慘叫。
王寶芝想去打水,胡母又鼓著眼睛盯著她,從頭跟到尾。
直到天色漸暗,有其他同學陸續返校走入對門的寢室,胡父胡母這才面色不佳地走出了宿舍樓。
站在洗手檯往窗外望,胡父胡母的身影出現在食堂路上。
準備去小吃街吃飯,胡父胡母又在她下完單後,鬼使神差的坐到了她的身旁幫她付賬。
王寶芝的世界,似乎開始不斷扭曲,王寶芝每次閉上眼睛,腦海中浮現的畫面就是胡小玉扭曲脫臼的身體,被摺疊在狹窄壓抑的鐵櫃裡。許雲歌閉上眼睛,看到的也是胡小玉被摺疊的恐怖乾屍。
放假,提前返校的學生並不多,大多是陸續返校,有的甚至是因為家鄉遙遠,一直到晚上8點多都有人陸續進入宿舍。
可王寶芝的宿舍,始終漆黑一片,只有她獨自一人,承受這噩夢般的跟隨和監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