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一試不就知道了，還是你把東西給我，我幫你來試？”

許雲歌抓起詛咒符轉身就走，他不敢多拿，覺得這些東西邪性得很，一邊尋思著手裡的幽冥通寶能買些什麼。

再去看時，屋外頭好似有些擺攤小販，攤子上盡是些模糊恐怖的古怪物件。正是覺得鬼市有點不對勁，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的好，背後卻傳來黑蓋頭掌櫃的聲音。

“剩下的詛咒不要了嗎？不要的東西，你一走可就都歸我咯！”

又有怪聲附議：“是呀，再買點吧，幽冥通寶那麼多，燒了怪可惜的。”

許雲歌聞聲一愣，喃喃自語：“對啊，都燒了那我不虧了嗎？”

說罷，轉身走去，心中卻猛地一縮，一股惡寒從胸口攀起。

“那我不虧了嗎？”

許雲歌反覆念起這句話，他突然記不清是誰說過，越是念叨覺得鬼市中川流不息的亡魂，好像突然間擁有了實體一般，整個世界正在變得越來越真實生動。

已經有不少缺胳膊少腿眼珠子爆漿的“好哥們”，察覺了許雲歌的變化，突然間注意到了他的存在！

“去買符咒啊，你怎麼捨得吃虧呢？”

“是啊，多買幾張吧，你就是主角啊，萬一成功了呢。”

“現在不敢買，以後還是不敢買，逃避有什麼意義？還是要買的。”

“冬天一到，最後你還是死翹翹，拼了吧，不然我瞧不起你。”

連黑蓋頭掌櫃也從屋裡走出來，像是想分一杯羹：“天快亮了，鬼市大門就要關閉。你若肯花50塊錢包個天字一號，多逗留一日也可以多知道些奇聞異事。”

許雲歌瘋狂搖頭，掙脫那股勸他購買詛咒的魔音，他就猜到這破地方沒安好心，哪來這麼多陰險套路！

“你真捨得吃虧？鬼市裡有很多好東西喲，各種稀有的天材地寶都能買藥，煉丹煉藥都需要，想修煉可不能沒有資源啊！”

許雲歌發現天空越來越亮，鬼怪的身影也越來越密集，當即大吼掙脫。

“生不帶來死不帶走的玩意兒，燒了關你屁事，我樂意，給我滾！”

一路衝向鬼市大門，許雲歌驚恐地發現，那棉絮硬得要命，幾乎和大理石一個質感。一雙雙無形的鬼手抓著他，想要把他拖回去，被他用擀麵杖一通亂揮，全部趕跑。

“來了就別回去了吧，回去多累啊！”

“呆在這裡，別回去做人，病痛永遠也不會折磨你，多好！”

“你還回去幹什麼？沒有人記得你，也沒有人愛你，毫無意義。”

“是啊，留下來吧，留下來吧，你爸媽也在這裡呢……”

亡魂的呻吟化成一股連綿不絕的聲浪，不斷動搖許雲歌的心神，一些模糊的面孔逐散發出可怕的熟悉感。

一層層冰冷的黑霧來襲，化為鎖鏈纏住他的手腳。

可惜，手頭破滅之火燃起，鎖鏈瞬間崩斷，原本堅若磐石的霧門頓時消散。只是伸手探入其中，就有一股無形的溫暖拖著他的手腕在迷霧中飛行。

他聽見恐懼的尖叫，他聽見不甘的怒吼，他聽見嫉妒的咒罵，他聽見瘋狂的笑聲，他聽見悲傷的慟哭，他聽見思念故鄉的飄渺低語，無數幽魂距離他越來越遠。

壓力消失的瞬間，許雲歌抓住正在燃燒的幽冥通寶反手撒去，一把撲倒在地，拼命滾開連連喘息。

“出來了嗎？”

身後，紙灰在陽光下破碎消散，破敗的山神廟上滿是青苔。

尖銳的荊棘佈滿廢墟外梢，硃紅的果實綴滿藤條，秋天的陽光不是很溫暖，卻一樣可以驅散寒冷和陰影。

“很好，沒有強制讓我進入都市傳說。那幫受詛咒者，果然也是怕恐怖都市傳說裡變數太多，所以選擇了相對安全的詛咒獲取途徑，不知道我還能這樣維持多久……嗯，有機會試一試道具的特效吧。”

許雲歌捏著詛咒符，拍了拍滿身的紙錢灰，長路漫漫，人生還在繼續。

順手接通了老李的電話，長夢遠逝，還陽歸來。

許雲歌無比痛恨那冰冷麻木的肢體，還是活著的真實感覺更好。

“等等，我咋沒聽明白，昨晚你們就蹲到個趁黑亂貼小廣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