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他對竇昕唯媽媽生病的事情所知甚少,如果不是這個家眼看著撐不下去,有人打電話問上門來,他甚至不知道這一切。
竇先童習慣性地掩飾尷尬和緊張,還想抽菸,卻發現皺巴巴的煙盒裡已經空了。拘束之下如坐針氈,可惜他太軟弱,沒有識破模仿老李故作氣勢威嚴的許雲歌,本質上只是個沒啥排面的假偵探。
“吸菸有害健康,少抽點吧。”
竇先童卻有些膽怯,語氣略微猶豫了一絲,衝著許雲歌解釋:“不是我要抽的,這是回鄉的規矩。就是,我們這裡當年的一些習俗而已,我、我能出去買包煙嗎?”
許雲歌眉頭一挑:“有錢買菸,沒錢給老婆孩子治病。既然你裝模作樣的說,你這麼愛這個家,為什麼你還是和她離婚?”
竇先童的額頭不是很飽滿,情緒激動忍耐之下,幾根血管暴露得十分明顯。可當許雲歌強行與他對視,盯著他的眼睛死死地看的時候,他閃過臉去,眼神之中卻瞬間充滿了絕望和恐懼。
“沒,沒什麼。當時我年輕的時候借債太多,又有一些不良嗜好,我覺得對不起她,一吵架就離了,這麼多年下來,後悔也沒用。”
雙手捂臉,竇先童說著要去清醒一下,許雲歌卻不是很放心地跟在他身邊。一種本能的判斷,他預感到了竇先童的行動意圖,他不止是不想舊事重提,他可能還在害怕一些讓他不得不離婚的真相。
“竇先生,你的態度和支援真的很重要,竇夢遙失蹤了,竇昕唯年紀還小,她還不知道你離婚的事實。你現在去醫院去警局探望她,她還會把你當她的爸爸,她會非常高興,難道你覺得這樣不好嗎?”
面對許雲歌的威逼利誘,竇先童的身體又是一僵。
毫無疑問,他的情緒實在太壓抑,整個人處於高壓狀態。許雲歌不斷地製造缺口和逃跑路徑,逼迫他配合自己的詢問調查,所以他的表情和動作全部變形,思想和狀態也愈發的奇怪。
“我…我不敢見她們。”
“家庭困難時期,你完全可以將功贖罪,有離婚的為什麼不能復婚?竇昕唯的媽媽也沒有再婚,難道她沒有等你回家?”
許雲歌毫不留情,逮住對方的軟肋連續突破。只要在思想上攻破竇先童的心理防線,套話就會更加容易。
竇先童實在是受不了了,他渾身顫抖地盯著許雲歌那隻發紅的眼睛,某些舊日的夢魘似乎再度浮現:“調查員,我真的想上個廁所,你能不能不要看著我?你這樣看著我,我渾身都不舒服。”
“行,不過我必須告訴你,失蹤案一類,拖得越久危險性越大。不要覺得失聯是什麼尋常的事情,現在很多女大學生,都不太懂得保護自己,你要是知道什麼線索,你也知道我什麼意思吧?”
“我知道,我知道,你別看著我行嗎?”
竇先童連忙把廁所門關上,許雲歌眉頭一皺,慢步往外走去。
只見竇先童假裝按下抽水馬桶,卻是馬上開啟火災逃生網,從防盜網內跳出。整個人如同一隻敏捷的猴子,翻過院牆奪路就跑。
竇先童到底想幹什麼,他為什麼往後山那邊跑過去了?
“竇先生,你要去哪裡?為什麼不告訴我?”
“買菸,我……我真的,真的只是去買菸!”
竇先童一看許雲歌,戴著面具出現在身後不遠處,當即嚇得狂奔起來。
他一邊跑,一邊魔症了一般唸唸有詞,身體卻是往山路的方向不斷傾斜:“寶貝別怕,爸爸回來了,爸爸就快來找你了,不管什麼都不能傷害你的,堅持住,堅持住啊!”
“哈啊,哈啊……見了鬼了,這傢伙怎麼跑這麼快!”許雲歌追了幾步,撐著膝蓋連連喘氣。左右一看,幾名下了晚自習的無辜學生,正一臉害怕的盯著他。
“小朋友,你的腳踏車徵用一下,用完我給你送到學校。”
完全沒搞清楚狀況,白天上課還被嚇到懵嗶的學生只能連連點頭,還沒問對方姓名,就看見戴著面具的許雲歌,風一樣的騎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