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賞奉月等到了自己在等的一刻,便忽然提聲高喝,將方貴與眾人的注意力引了過來。
然後他在所有人的目光裡,忽然轉過了身,走上了那一方與棲梧臺遙遙相對,剛剛搭鑄完成的神臺之上,來到中心,慢慢盤坐,直起腰身,下巴微抬,甚至像是將自己的脖子都亮了起來,周圍風纏雲繞,一身正氣,認認真真的看向了方貴道:“現在你可以來殺我了!”
“唰”“唰”“唰”
不知多少目光,忽然便集中到了他的臉上,驚愕難言。
就連方貴,也是目光一冷,看在了他的臉上。
這廝之前說,問完了三個問題,便由得自己殺他,而今還敢這麼說?
“天魔降世,毀的是人間,滅的是眾生!”
“魔山爆發,葬得是百姓,絕的是希望!”
伯賞奉月冷冷看著方貴,聲音雄沉,傳遍四野:“我朝仙宗發現了這個秘密,也自嚇出了一身冷汗,我們也知,或許早就有人發現了你的秘密,但卻沒有選擇揭穿,而是與你同流合汙,甚至是借你之力,修煉血河魔功,以謀己利,也有人發現了你的秘密,卻心生恐懼,選擇替你隱瞞,可是,我朝仙宗一心為天下,大義為先,卻是絕對不會怕了你……”
他的聲音響徹在群山之間,竟似滿蘊了悲涼。
“我也知道,既然我揭穿了你的身世,替天下人問了你這個秘密,你一定不會容我!”
伯賞奉月直起身來,厲聲喝道:“所以,你便過來殺了我吧!”
……
……
譁……
群山之間,蒼穹之下,忽然引起了無盡譁然。
原本天魔之事傳出,眾修其實皆是一臉茫然,也惟因其中包含了眾修皆熟悉而又關心的魔山之事,所以才會感興趣,可是對於那所謂的遺地、隔世,卻真個是一臉懵懂,至於所謂的滅世等等,那就更像是一個觸不可及的荒唐言了,尊府還沒逐出去呢,啥滅不滅世的。
可後來,此事愈傳愈廣,細節愈來愈多,參與到其中的人份量越來越大,卻不容人不信。
尤其是當傳聞之中說到,太白宗那位弟子,年齡不大,資質也不算絕頂,可是卻一身本領通天,不僅年紀輕輕便修成了元嬰,更是身上有著諸多詭奇之處,實力強也就罷了,可是他居然強到可以縱橫南境之地,收伏龍庭之主,一己之力毀了尊府魔山大陣之時……
這就由不得人不心間驚愕了。
方貴的太白一怪之名,來得並不是沒有原因的。
眾修雖是調侃,或許也沒有惡意,但稱為他太白宗一怪,本就是因為他所為之事,所立之功,本就帶了些不可思議,本就已經達到了些超乎眾人想象的強大與不講理!
只不過,在這時,這個“怪”字,還是善意多過了惡意。
可是,隨著那個傳聞的流傳,卻真個漸漸撩到了眾人的心思,開始無止盡的聯想……
是啊,他憑什麼便這般厲害?
或許,僅僅是因為,他本來就和我們不一樣?
再加上,強大的不只是方貴,還有太白宗,還有太白宗那位宗主,尤其是那位太白宗主曾經展露自己的一身本領,居然是已經絕滅於世間良久,很少有人再去關注的魔道功法,就不由得更讓人心裡生出了一種複雜至極的滋味了,難道整個太白宗,都已經是如此的……
太白宗本來就崛起的太快了。
從安州楚國的一個小小宗門,而今一躍成為北域最負盛名的大道統!
憑什麼你能做到,我們卻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