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震耳的雷鳴挾持著傾盆暴雨傾注在這片血色籠罩的古宅之上,隨著眾人面前那道烈火的漸漸熄滅,一股焦糊的氣息頓時瀰漫在空氣之中,而被烈焰所圍繞的那兩人也早已化為灰土,而這一切卻僅僅是在短短數分鐘之內發生的。
“怎……怎麼會這樣……”
陳思緲怔怔地站立在原地,眼見著一條人命在自己眼前消逝,而自己卻什麼都做不了,這種無力感與愧疚感強烈刺激著她的自尊心,也令她第一次對自己產生了懷疑。
“如、如果我之前能早點放出式神,如果我那時能阻攔張秋月……現在也不會……”
“哎呀!這是怎麼了?又爆炸啦?”
不合時宜的嚷嚷聲再次從後方起,陳思緲就算不回頭,也已猜到是誰出現了。
“哎喲喲~我的陳大小姐,您這是……哭啦?”看著陳思緲那雙美麗的鳳眼中蒙上了一層水霧,吳老六立即擺出一副心疼的嘴臉,只是這副臉上多少有些幸災樂禍的意味。
“誰哭了!”陳思緲眼睛一瞪,被吳老六這樣的混混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這讓她頓時羞憤交加。“吳老六,給我滾遠點!”
“哎……大小姐,您不必自責,這不是您的責任。”雲叔嘆了口氣,輕聲勸道。“阿虎中毒已深,就算沒有捲入爆炸,恐怕也是……”
“他身上的毒來自於那些抓痕,那應該便是那女人在垂死掙扎之際留在他身上的印記。想必那女人在被殺死之前體內就已被植入了『蠱蟲』,指甲裡帶了毒,從而陰差陽錯地拉著那男人同歸於盡。”饕餮瞥了眼陳思緲失魂落魄的樣子,眼中明顯閃過一絲冷漠和不屑。“那個人從頭至尾都是自作自受,真不懂你在自責些什麼。”
“我並不是要為他辯解什麼,也許阿虎的確罪有應得,但在許多事情還未水落石出的情況下,他的這一死或許也帶走了很多更重要的內幕。”
陳思緲抬眼迎向饕餮睥睨的目光,先前的迷茫在此時的她眼中似乎已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毫不退讓的堅定。
“王樂、張秋月、阿虎是一年前文婕冤案的直接關係者,也只有透過他們才能還原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而如今他們一死,這場冤案又該如何昭雪……”
“不,關於文婕的冤案,倒也不是完全沒有翻案的可能。”姜爻忽然開口說道。“只要能找到張秋月藏起來的『證據』,就能解開當年的真相……”
“『證據』?”陳思緲轉頭看向姜爻,連忙追問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內情?”
“這個嘛……”姜爻和邊上的饕餮對了下眼神,也覺得此時已經沒有再隱瞞下去的意義,便將先前偷聽到的張秋月與阿虎的對話告訴了眾人。
“乖乖~原來死的那幾個都不是啥好人啊,死的好,死的好……”吳老六撓了撓油膩的長髮,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哎我說陳大小姐啊,這些可都是你們陳家藥行的夥計,難道您之前都沒察覺什麼嗎?”
“閉嘴!”陳思緲斥責了一句,但顯然有些底氣不足。“這件事的確是我們陳家藥行用人失察,我一定會負責到底!但是關於之前那兩人的對話……”
陳思緲說著,有些不滿地看向姜爻與饕餮。
“你們當初聽到那些話時,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們?如果能早點知道幕後黑手可能盯上了他們兩個,或許事情也不會發展到這種地步!”
“要是我們當初告訴你,無憑無據的,你會相信?”饕餮反唇相譏道。“而且我怎麼知道你會不會為了維護你們藥行的名聲,反過來掩蓋真相,甚至來滅我們口呢?”
“你……!”陳思緲氣急了,剛想反駁,卻被姜爻打斷了爭執。
“現在再追究這些也沒用,現在最關鍵的,就是找出那名背後用『蠱蟲』製造‘屍變案’,並害死那麼多條人命的真正凶手。”姜爻認真說道。“不過……還有一點我想不通,如果那幕後兇手真的只是因為當年文婕的冤死而復仇,那麼對方之前為什麼非要做『那件事』呢……”
姜爻思忖著,總覺得有某個疑點如鯁在喉,卻也一時無法解釋,正在猶豫之時,他忽然像是察覺到了什麼,連忙轉頭看向周圍。
“話說……你們有沒有發現好像少了一個人?”姜爻臉色微微一變。
“趙敏敏……不見了!?”
呼……呼……
顫抖的呼吸聲迴盪在黑暗的角落,一道驚慌的身影悄悄顯現在後院一角,只見趙敏敏小心地望了望四周,隨即躡手躡腳地走出角落,在確認沒有人發現自己後,便貓著腰,一路小跑溜進了張秋月的宿舍。
“啊……這是!”
張秋月的宿舍依然保持著一片狼藉的樣子,而這樣的場面也讓趙敏敏倒吸了一口冷氣,但她很快便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在迅速掃視了一遍周圍後,開始按著心跳狂跳的胸口,在房間內四周翻看了起來。
“不是……這裡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