綿連的暴雨將將停下,就有一抹烈陽撕開雲層,放出萬丈光芒,世間重回光明。
久違的陽光落下,天柱山已是一片狼藉。
到處都是斑斑血跡,大雨都未曾沖刷乾淨,似乎在無聲訴說著之前發生的一幕幕慘劇。
劍斷,刀殘,槍折,盾破……
殘破的兵器無力地摔落在地,兵器已亡,它們主人的命運自然也是凶多吉少。
一棵棵大樹攔腰倒下,翠綠的枝葉沾滿泥濘,灑滿一地,地上遍佈著一個個或大或小的坑洞,翻新的泥土一簇簇湧了上來。
放眼看去,都是硝煙的氣味,瀰漫著一股令人不安的死寂。
也不知過了多久。
一聲鳥鳴響起,倦鳥歸巢。
它踩著腳丫子在新鮮的樹幹上跳來跳去,抖落著身上的雨水,幾個踉蹌著,互相攙扶的人影就闖入它的眼簾。
它立即被嚇了一跳,撲騰著翅膀趕緊逃去,似乎回想起了之前的轟鳴。
“該死!他瘋了嗎?!”
三人中的其中一人找了個樹樁坐下來,嘴上大口大口喘息著,也不顧樹樁上未乾的水跡。
說話之時,他的臉上還殘留著一股心有餘悸的味道,似乎是見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
要知道,別看他此時這麼狼狽,可他也是個實打實的武道大宗師,武入化境,足以開山立宗之輩。
只是看他此刻的樣子,說是喪家之犬都有些抬舉了。
在他旁邊是個氣息虛浮的半老徐娘。
雨水沖刷下,原本細細打扮的臉蛋此刻卻成了染色坊,東一塊西一塊,五顏六色,論形象並不比身旁的人好到哪裡去。
她名為周惜蓮,是一位比較少見的女性大宗師。
她平時最為愛美,可連愛美的她也分不出一絲力量來保護臉上精緻的妝容,足以想象出她之前遇到了何等的險境,才不顧一切,用盡力量才逃了出來。
她深吸了一口氣,而後緩緩吐出,身上的氣息才順暢了些。
聞言,周惜蓮苦笑道:
“技不如人,有什麼辦法?”
“妾身早有耳聞,這魔門七夜,乃是魔門不出世的天才,出道以來便以冷酷無情著稱,我們又各為其主,他要殺我們,又有什麼可指摘的?
只是未曾想到……他竟是如此恐怖!”
她眼中冒出恐懼之色,似是會想到了之前的情形。
最初的大戰過後,隨著戰場遷移,所有人都被衝散,他們一行七位正道大宗師,帶著各自門人弟子結伴而行,以求自保。
同樣也是為了保留有生力量。
因為十二個時辰後,那些宗師武者可以選擇離開天柱山,但他們這些大宗師卻不能離開,還得返回最初的決戰地點,以決定正魔最後的勝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