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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多情只有春庭月,猶為離人照落花 第十七回、翻汙溼羅袖,含笑舞柔芳

明月長照,臨安燈火與月色交織,將這個中秋江南裝點的越發醉人,清輝入水,流光渺渺,一川夢幻隨波去;朱戶懸燈,巷陌琅琅,鬧市歡愉上月中。卻見的青石長路,兩側青松排外,直通寺院,那六和寺外兩處古銅煙廬嶄嶄如新,一顆參天老梧桐上繫著祈福紅帶更甚葉多;黃牆高瓦,環山而矗,山間清泉宣洩,流水潺潺,見得禪寺大門三丈餘高,上書六和寺三字,一對石獸戲球,見得和尚往來個持貨物,儼若行商,那和尚見得綾羅著身者,必上前笑迎,口唸陀佛,若見布衣,便不與理會,不時見得寺內走出年華少女,翠衫羅秀,霓裳紗衣,袒露身姿,應屬紅塵;那些和尚見得美人映圖,心中自是盪漾,便找家人插科打諢,笑談雲雨也更有意趣。

嶽朗五人步行寺內,卻見前殿落魄,但燈火裝點不見的多少悽慘,鐘鼓二樓低矮,唯見正面大雄寶殿有些整潔,卻見的後山六和塔處,燈火爭輝,交匯月光,竹林匆匆,曲聲盪漾。但見一溪清泉,餘幽林宣洩,沿路而西,見得一青石小路,沿山而上,兩側翠竹蒼蒼,熒黃燈籠做成兩條長蛇,清風幽靜。

山中塔下,燈火輝煌處便是詩會聚集之地,但見,無數才子佳人,歸入一個四十丈見方的亭子中,亭中布開方桌,有將近百座,亭子二層,樓上分閣而佈置,應是貴賓,儼然若瓦舍青樓一般,卻見的婢女往來期間,美姬流連其路,著實一番陣仗;那亭子四面屏風,各話花鳥山石,接出自名家,卻見的亭中主位設有戲臺,見得一黃臉先生,一打折扇,立於案前,手中驚堂木一陣道:“中庭地白樹棲鴉,冷露無聲溼桂花。今夜月明人盡望,不知秋思落誰家。諸位看官在下,黃臉劉三,是臨安城內的一個說書匠,在座各位都是學富五車,才高八斗的才子佳人,小人自然是不及萬一,然而知者不言,言者不知,小人願做這不知之人,來給大家主持一下今年的詩會,還望各位智者各展才智,屬文作賦啊!”

嶽朗,香思,呼延午,辛棄疾,劉小滿,紛紛在角落中坐下,在旁人對話中得知,樓上貴賓席中分了三個屋子,分別做得是趙昚,史浩,張浚,中書舍人虞允文,陸游等極為力主和金人開展的建國公一黨;在中國為使的金國太子完顏光英一夥;還有主張享樂求和的趙昚,湯思退,秦壎等人,這個詩會看似是一個文人切磋的平臺,實則是一個反應民心的縮影,趙璩,趙昚都想借此考察和籠絡一些人才。

但聽黃臉劉三道:“諸位且看第一題。”卻見劉三展開第一題,便是一個上聯寫的是:

“桂花萬點萬花貴”

臺下眾人各自驚歎,上聯便是迴文句,正讀反讀讀音都是一樣的,不由得讓人驚歎。

“辛兄?如何,可有下聯”嶽朗問到。

“哈哈,雲友說笑了,我非楊修怎有如此訓詁之才?”

眾學子正在醞釀知識卻聽得臺下有人說道:“秋月一輪一月秋。”見得一個布衣書生,道袍青衫,正戴儒巾,圓臉長袖,樣貌平常但是氣度雍容。聽得臺下好聲連連,無數學子都為其鼓掌,嶽朗一笑:“哈哈,原來是趙師兄,果真好對啊。”

呼延午道:“原來是子直,人說他有狀元之才果真不假啊”

嶽朗點頭與眾人道:“趙汝愚,字子直,是太宗皇帝的後嗣,我們太學院的師兄,素來有小楊修的稱謂,說他才思敏捷將來必中狀元啊!”

辛棄疾點了點頭,卻見的臺下劉三道:“哈哈,趙公子,絕對!絕對!敢問公子可有詩作?”

趙汝愚屢屢長鬚,笑道:“諸位如今幾年的詩道凋零,我雖通的詩理,但是風骨不飛,所做詩作終歸於浮豔不足與道,然而我的一位師弟當真是有好詩啊!”

臺下湯碩:“師哥,不知是哪位師弟?可是在下啊!”

趙汝愚自是皇親,有瞧不上湯碩這般紈絝子弟便道:“師弟,若是你的詩句,為兄早便拿出自己的來,給大家炫耀一般了,我那師弟正是林升,林雲友。”

林升本是嶽朗化名,嶽朗心中揣度,八成又是要將題臨安邸拿出了說道一番了。

卻聽那趙汝愚張口便道:“山外青山樓外樓,西湖歌舞幾時休。暖風燻得遊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比興卓俊,氣勢雄厚,諷喻教化之力不遜古詩,足可流傳千古,當屬一品啊!”

万俟隨抱著美女大怒道:“哼!趙汝愚,我看你是居心叵測!直把杭州作汴州!林升這是在諷刺朝廷,諷刺皇上,是忤逆重罪!!我爺爺万俟卨若在必然上奏皇帝,殺了這個狗.娘養的!”

嶽朗一旁淡淡品著閒茶,示意眾人不要去管,心中卻黯然自嘲:“呵?娘,我壓根就沒娘...這中間人員個個都是,衣食無憂,只消玩樂就是,而我徘徊其中,還要為生計疲於奔命,吃用不起,又如何能讓他們瞧得上呢?”

聽得臺上趙汝愚道:“還真是祖傳啊!万俟家怎麼淨出一些,搬弄是非,為虎作倀的人呢?我朝自太祖太宗皇帝起便沒有這文字殺人的勾當!當年仁宗皇帝在位,名士蘇轍便有謗上之文,我皇卻一笑置之,唯才而用!有何況是這情理皆全之文呢?万俟隨,你膽敢惡語誣陷!呵呵,是何等狼子野心!”

“趙汝愚,你什麼意思!別以為你姓趙了不起...”

“咳咳咳!”湯碩趕忙把他勸住,趙可是國姓,這万俟隨在說下去可真要惹出大禍!卻聽得湯碩道:“說起祖傳來,趙師哥,我雖父在朝為相,但是辭章之學頗厚,我得穿相和師哥比試比試不知如何。”那湯碩也是太學院學子,雖是貪玩好鬥,但家學淵源終日耳濡目染,平日家中結交也都是文人墨客,加之湯思退本身也以“博學宏詞”稱道,怎能一點不會,卻見他有意讓趙汝愚難堪,走到臺前提筆寫到:

滿江紅

朱戶雕欄,金輝照,繁華映月! 觀碧水,赤燈拂照,畫船美靨。 漁子蓮蓬花嬌媚,美姬鼓瑟聲幽咽。坐青樓,有美酒巫山,歡今夜。

撫羅襪,肌勝雪。調絳口,春心悅。只願此生安富貴,不隨莽子悲城闕。享金銀,貪酒肉佳餚,將行樂!

卻見這湯碩書法還行,一手筆墨丹青寫的有模有樣,只是筆記過於濃烈。

呼延午道:“誒,這湯碩道有些筆墨啊,寫的有模有樣,可這哪是什麼《滿江紅》啊!”

劉小滿道:“哎呦,大哥這滿江紅柳七尚且填呢!哪能都一樣不懂就別亂說,哪能都怒髮衝冠,憑欄處!”

嶽朗見後和辛棄疾各自搖頭,嶽朗道:“誒,豔俗。當真是子承父業!”辛棄疾道:“他父親,尚且夠豔,也有些許已經到了他這裡空有其型咯!”

香思一旁看著並不說話。

卻知那樓上嘉賓之中,那湯思退也在暗暗看著他兒子的文采。他中等身材,面色微紅,眼睛眯著,屢屢半白鬍須,一身刺繡錦緞圓領衫,頭戴東坡帽在宴席上,端起銀盃道:“呵呵,來,犬子拙劣,真是獻醜啦獻醜啦!”

趙璩在旁也端起酒杯道:“誒!相爺,令郎才華出眾將來必然不同凡響啊!”

秦壎和其他一種大臣道:“對呀,相爺公子,才高八斗,這是有曹子建的才華。”

卻見的隔壁趙昚一桌,點的也是一桌山珍,這些所謂的主戰派也在看著熱鬧列作諸人都在笑,只有一個貌似低階的官員面容嚴肅,他便是陸游,陸游聽得此等詞暗中揣度道:“這年輕人如今寫的都是些頹唐奢靡之詞,隱約想起陳唐之風。何況湯碩又是這丞相之子想來也是後怕的。”但見趙昚笑道:“呵呵,這湯碩能有子直的才華?”

卻見的一位白髮老者,長眉鷹目,鬚髮盡霜,一身暗紅大氅,笑道:“哈哈哈,不好說,不好說!”大大咧咧的喝了一口酒,道:“他爹的平日裡就會寫,他也寫我看寫還可以,畢竟是小孩子,成不了什麼氣候!”這老者是張浚,雖堅決主張抗戰,但是對戰金人屢屢敗北,枉殺忠良曲端,疑諫岳飛是典型的志大才疏。

但見一位先生身長玉立,九尺之高,美顏長鬚身穿青衫,此人便是中書舍人虞允文,他長嘆一聲道:“偷安之文啊,這些學子竟有一半在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