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沒一會兒之後，黑夜卻又開口道，“陸先生，我發現你體內尚有頑疾，你的時間比我想象的還要少，若是繼續下去，怕你時間無多，目前還尚需兩三年時間，我建議由你兒子支付。”

陸林山沒說話，就這麼閉著眼睛，杵在原地沒動。

許久，才輕嘆口氣，幽幽開口道，“……家中就這一頑子，也怪我過於寵溺，捧在手心都怕摔了，導致他目中無人，行事無忌，這才闖下大禍，希望他以後好自為之，改過自新吧，這也是我身為一個父親最後能為他做的了。”

“我知道規矩，請黑夜小姐按規矩辦事便好，無需在意其他。”

這話讓黑夜挺動容的。

這位老父親寧願犧牲自己，也是不打算讓兒子吃半點苦，哪怕只是從陸嘉文餘生可能的六七十年壽命中，抽出兩三年來，也是不捨得。

在父母眼中，孩子做的再錯，哪怕闖下這彌天大禍，那也依然是父母的心頭肉，捨不得孩子遭受半點損失。

“那……好吧。”

等到黑夜跟陸林山再出來時，陸林山面色已經蒼白如紙。

走路都有些不穩。

即使如此，他還是拉著陸嘉文，再次鄭重的謝過了黑夜。

想了想，本來還想再說點關於趙子游的事，不過在黑夜淡然微笑的，“很晚了，那我便不送了，一路小心”的話語聲中，也就只能拉著陸嘉文先行離開了。

一直目送兩人遠去，陳樂這才準備離開。

“那我也先走了啊。”

“嗯，天黑了，路上小心。”

“我會把鐵門拉上的，黑夜小姐早點上去吧。”

“好。”

陳樂說完就準備離開，但沒走出兩步，終究是有些猶豫，步子越來越慢，最後是忍不住又回過頭看向掀開簾子準備上樓的黑夜。

“那個黑夜小姐，其實……畫那幅畫的人，你不想知道嗎？”

對此，黑夜只是轉過小臉，疑惑的看著陳樂，紅唇微微勾起美妙的弧度，笑笑道，“這很重要嗎？”

“……重要倒是不重要了，只是那天毀畫的時候我恰巧在罷了。”

倒不是陳樂想替趙子游說好話，而是他覺得自己應該誠實的坦白自己知道關於畫的事，以免顯得自己故意隱瞞黑夜似的。

“阿拉，那還真是巧啊。”

黑夜輕笑著，一手捂著小嘴，輕移蓮步，來到陳樂身前，寵溺的摸了摸陳樂的腦袋。

不同於對付客人的那種淺笑輕吟，而是有些親暱的，冰涼絲滑的小手順著陳樂的腦袋，一路下滑摸了摸陳樂的臉頰，笑笑道，“你心是不是有點亂呢，要不，再仔細想想，……好了，時候不早了，早點回去吧。”

“……嗯。”

直到回去的路上，陳樂才終於反應過來。

自己真是問了個傻問題。

那畫的背景明顯就是當時跟白麵鬼對戰那，而見過黑夜那一面的只有自己跟趙子游，如果不是自己畫的，那隻能是他了。

這還用問嗎？

明明是很容易就能想到的事情，自己居然還糾結了那麼久，估計第一眼看畫她就知道是誰畫的了……

看來自己確實挺亂的……

而另一邊，陸嘉文還以為這下沒事了呢，畫修好了，一家人也不會有事了，但他顯然把趙子游想簡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