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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冊:風花雪月(四)

“涼亭,你尋我下山,想必是這天下的局勢,讓你有些把控不住了!”

涼亭內,負手而立的人影轉過身來,她一臉慈愛滄桑,年輕時烏黑的頭髮已有如嚴冬初雪落地,像秋日的第一道霜。根根的銀髮,半遮半掩,若隱若現。那臉上的條條皺文,好像一波三折的往事。

只是在臉龐的線條之上,眉宇之間,眼角之內,也依稀可見她年輕時候的模樣,美豔的不可方物。

白髮戴花君莫笑,歲月從不敗美人。

“學生無能,在這古稀之年,打擾了老師的靜養清修。”

北涼亭走到老人的人前,彎了彎腰,語氣之中頗有些無奈。

老人名為夏冰凝,被人喚作靜安居士,是北涼亭幼年時候的老師,教導北涼亭十年有餘。

天下未定,大亂將起,局勢不明,北涼亭亦如初臨中洲的塗陌一般,有些獨木難支了。雖有鬼影相伴,只是在這計謀之上,他卻是幫不了北涼亭的分毫。

涼亭之外,鬼影雙手垂於身側,站立著,靜靜的等候著。

“無妨。這天下大亂,又怎會有靜養清修之地。”

靜安居士伸手,指了指一旁的石凳,她神色如常的說道。“少主,我們還是坐下說話吧,這人老了,終是有些多病痛啊。”

靜安居士的衣衫擺動著,移動了兩步,便來到了石凳之上。她伸出雙手,在雙腿的膝蓋上輕輕的捶打了一番後,便坐了下去。

“是涼亭考慮不周,還望老師不要怪罪,只是老師的這聲少主,涼亭實在是擔當不起。”

北涼亭看了看靜安居士的雙腿,雙眸之中閃過一絲的愧疚,如若不是這雙腿,十年前的雪中,冰湖上,他卻是早已的死去了。

北涼亭面對著靜安居士,深深的鞠了一躬後,才端坐於石凳上。

“少主,這是哪裡話。自古君臣有別,老身又豈敢做那以下犯上之人,敗壞了這王權的威嚴!”

靜安居士端坐於石凳之上,雙手相握,便施了一禮。只是她的一雙眸子轉動著,有些流光四溢。“少主尋老身前來,為的可是中洲,和這天下!”

“是的,老師。學生身旁無謀士在一旁出謀劃策,這亂世之中,學生的氣力卻是有些不足。”

北涼亭側著身體,伸出右手,拿起了石桌上擺放的茶壺,語落之下,便倒上了兩杯茶水,一杯放到了靜安居士的身前。“老師雖是歸隱了山林,這俗世之事,老師也許有所聽聞吧。”

北涼亭指尖握著茶杯,放於唇齒間,淺泯了一口。

“這紅塵俗世太大,就是在怎麼歸隱,也終是難逃這俗世的紛爭。中洲有星辰子,和摹老先生。南荒有縱橫流派,如今七殺老人也去輔佐於身旁。東土有墨家流派之人,和天珠子。北漠有陰陽流派,而北漠少主又是那人的徒子徒孫。”

靜安居士伸手,拿起茶杯,小酌了一口之後,便放下了茶杯,開口說道。“西域的道家流派,在謀略之上幫不上少主,而花道人又於兩年前病逝於西域王庭。這相必之下,西域便是落了那幾方的下風。”

“你和中洲塗陌定下的十年之約,也是不得已而為之,西域想要出兵,卻是有些後繼無力。在這明面之上,你看似給了中洲十年時間,卻也是在拖延著那幾方的步伐,也是給了西域十年的時間,整頓佈防。殊不知,這戰爭之中,最重要的便是那謀略二字。”

靜安居士的雙眸之中,有些緬懷。她已年過古稀,在這五方角逐天下之爭中,一抹巾幗不讓鬚眉的豪情,不由得浮現而出。

誰說這女兒身,便不如了那男兒漢。

“老師所言極是,只是學生有一事不明。中洲一事上,我撤回了部署,那南荒也是撤回了部署,如果南荒想要脫身其中,卻是要重新佈局,我們幾方又怎會讓南荒如此而為,這荒天笑也不傻,如此匆匆之下,卻也落入了我們的下懷。”

北涼亭蹙著雙眉,一雙眸子中也閃過一絲的疑惑,這其中的蜿蜒曲折,他卻是怎麼也琢磨不透。

“少主,你這是把目光聚於了一點,忽略了其他的一些人微言輕啊。”

靜安居士把雙手輕放於腿上,她微笑著看著北涼亭。

“人微言輕……老師所指的是攝政王吧。其餘的幾方都把目光放在了攝政王的身上,南荒想要在攝政王的身上做些手腳,怕是有些不切實際。”

北涼亭的一雙眸子流轉間,若有所思著。

“南荒的成敗與否,都在於攝政王的身上。這七殺老人會有何之計謀,如今不得而知,而現在可以肯定的便是,七計絕殺,將會施展給攝政王,只有攝政王死了,南荒和他幕後的那些人,才會心安。”

靜安居士握掌成拳,輕輕的錘著膝蓋處。

“棋子若是無用了,留著便就成了阻礙,學生知道該如何做了。若不是老師醍醐灌頂,學生便會落了俗套,被南荒給迷惑在了其中。”

北涼亭伸出手,拿起來了茶壺,給茶杯中倒上了些許的熱茶。

虎若是無了牙,便就只有溫順如貓兒,任由敵人操控而為了。

三天後。

中洲王庭。

逍遙殿內。

“風青檸,花千尋,雪別離,月中林。參見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