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天他把首都搜了個遍,確定人已經離開後失魂落魄地回到了C城,母親見他獨自回來心底生疑,但看著他情緒低落硬是忍住了。
他幾天他像是丟了魂魄拼命地工作,接到父親的電話時他已經高燒到喉嚨發不出聲音,勞斯先生的如意算盤落空,惱羞成怒下再次對易家發難,易正浩剛出院身體還未痊癒,對著公司的爛攤子焦頭爛額,而蔣玉筱畢竟是個養尊處優的人,哪裡應付得來商場如狼似虎的人。
他站在公司大樓的陽臺,黎明的曙光正好落在C城最高的大樓玻璃,璀璨的白光比鑽石還要耀眼,街道兩旁的路燈次第暗下,黑夜即將遠離,他伸開手掌看著陽光落在指尖,心裡空落落的。
黑暗就要消失了,而他的黎明在哪裡?
他拒絕了父親要他回去的想法,電話裡他再次和父親大吵了一架,任憑老人如何苦口婆心地勸,他始終握緊了電話不肯回應。
日頭爬上城市邊緣的那一刻,他抬起頭,俊黑的眼睛裡閃動著光芒,“父親,我不會再離開中國,這裡有我最牽掛的人,如果你想保全易氏集團,那就全部交給我,我會讓它成為中國最出名的企業。”
易正浩暴怒,渾身顫抖地結束通話了電話,卻又在第一時間把蔣玉筱派到了中國。
蔣玉筱和易澤然的事情他是早有察覺的,易澤然是個十分驕傲的人,不可能會真的把一個和自己毫無血緣關係的女人當成自己的妹妹疼愛,可是他還是為了蔣玉筱的幸福奔波勞碌,能讓他如此緊張的,原因只可能有一個——他動心了。
蔣玉筱嫁人,易澤然離開M國,易正浩就再也沒有認真地考慮過這件事情,直到事情被曝光,易家站在懸崖前,他才陡然想起這段外界津津樂道的關係。
把蔣玉筱派過去,他只有一個目的,用舊情戰勝新歡,靠著易澤然將易氏集團起死回生,他知道自己的做法很卑鄙,可是人生在世有多少事情能如意呢?
對於蔣玉筱要來的事情易澤然沒有任何表示,只是在機場看到擁擠的記者時他厭惡地皺起了眉,連帶著笑靨如花的蔣玉筱都生了幾分不耐煩。
蔣玉筱的到來果然瞞不住易母,易正浩的存在一直都是易母心中的一根刺,得知蕭落的離開和易澤然與蔣玉筱的舊情,易母在盛怒之下昏了過去,這一次,她直接住進了重症監護室。
易澤然成了不知疲倦的機器人,不眠不休地徘徊在醫院和公司兩邊,同時他也很慶幸自己忙到沒時間去思念,只要想到那個脆弱又敏感的小姑娘還在外漂泊,他的心就痛到無法自拔。
同時易正浩因為他堅決的態度再次住進了醫院,M國那邊開始全力尋找合適的髒源,聽完醫生的檢查結果,易澤然結束通話了電話,站在醫院的窗前望著外面瓢潑的大雨。
天氣預報說今天將迎來全國大範圍降雨,不知道他的蕭落有沒有地方躲雨。
易母醒來盯著自己兒子愈發削瘦的背影,眼淚怎麼都止不住,易澤然忙著拿紙巾給她擦眼淚,卻被她一把抓住了手掌,“澤然啊,我知道你一直都是個孝順的孩子,無論是父親還是母親都放不下,如果我真的離開了,你想回去就回去吧。”
說完她又掉起眼淚,渾濁的雙眼望著窗外濺起的水花,一隻手揪著衣角,聲音裡帶著哭腔,“是我老眼昏花看錯了事情,當時就不該一心撮合你和蕭落,她是個單純的孩子,最好找個家世清白的孩子嫁了,我們家,實在不適合她。”
“澤然啊,如果你見著她了幫媽給她道個歉,是我耽誤了她。”易母抹著眼淚越哭越傷心,最後只反覆唸叨著對不起。
易澤然面容沉靜地坐在床前,薄唇抿成一條直線,緊緊盯著流淚的母親,直到易母哭得累了,他才遞出一張紙巾不緊不慢地開口,“可是我要謝謝您,是您給了我勇氣追逐新的生活,我會找到蕭落,您也會好好的,親眼看著她成為我易家的兒媳婦。”
易母搖搖頭沒說話,一番說辭已經累得她連睜眼的力氣都沒有,易澤然也不是個話多的人,彎腰替她拉好了被子緩步離開。
那是他第一次徹夜難眠,只為了思念一個人,空蕩蕩的易宅沒了往日的熱鬧與生機,無論走到哪裡都讓他心中疼痛難熬,最後還是到了書房,哪裡堆放著沒有處理的檔案,可他卻沒有心思工作。
電腦螢幕發出幽幽的藍光,他點開了郵箱無意間登入了蕭落的賬號,賬號頭像是個粉色的卡通貓伸著舌頭賣萌,他對著那頭像突然笑了。
郵箱已經被廢棄很久了,最近的一條還是她在CY工作時的專案報表,隨手翻到存稿箱,裡面竟然藏著許多文字,他像個窺人隱私的小偷,一一點開了存稿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