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隨意的一句話,說完才覺得有些不妥,至少跟他平日裡不苟言笑的身份大相徑庭。
蕭落倒沒在意,自顧自地擺弄桌子上的茶壺,捏著提手一圈圈地看上面青色的花鳥圖。
易澤然站了起來,順手關掉房間裡的窗戶,“我去隔壁了,有事叫我。”
一隻腳邁到門檻突然又回過頭來,“要是你覺得害怕,我也可以留下來。”
“慢走不送。”
蕭落擺擺手,將桌面上的茶具收拾整齊,門吱呀一聲合上,燭火劇烈晃動,窗外雨滴砸出清晰的聲音。
真是個寂靜的夜晚,靜到她都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
入睡很快,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清晨。
陽光方透過層層林霏落在溼淋淋的窗臺,房間裡半是黑暗半是光明,朦朦朧朧的景象讓人有種穿越到古代的錯覺。
開了門,易澤然正在院子裡輕聲說話,眉眼中全是淡泊安然之色,站在他對面的是昨天的青衣小僧。
見她走來,易澤然的眉毛挑了挑,轉身迎了上去,“前院備了早飯,吃完我們便下山去,宋博遠已經訂好了中午的機票。”
蕭落點頭應允。
到前院時正有兩個當地香客坐在一起吃飯,看到年輕男女猶豫不定地站在廊前,當地人連招呼兩人過去。
依舊是清粥小菜,就著清晨的暖陽與雨後草木清香,一頓飯吃得別有一番滋味。
吃完飯,兩個人跟著當地人一同下山。
山路很窄,到處都是橫生的枝蔓,而且昨日下了雨雪,每一步都要走的格外小心。
那當地人應該經常上山,步子走得又穩又快,就是苦了蕭落,本就體力跟不上還得時刻注意腳下。
易澤然緊緊拉住她的手腕,手掌的力量輕而易舉地帶動她前行。
蕭落道了謝,步伐明顯快了很多。
走到山腳時蕭落已經是氣喘吁吁,額頭上的汗順著緋紅的臉頰往下淌,嘴唇開合連句話都說不出。
易澤然和當地人道別,然後折過來將她虛攬在自己懷裡,“停下歇會?”
蕭落喘著氣點頭,任由他拉著自己坐到路旁的一塊大石頭上。
日頭已經高高掛起,金燦燦的陽光穿透蔥綠的葉落在兩個人身上,昨日的嚴寒已經被完全驅散,身體裡的每一個細胞走在享受這久違的溫暖。
易澤然轉身替她鬆了鬆圍巾,低頭的時候額頭一抹汗滴滑到鼻尖,亮晶晶的一點,蕭落鬼使神差地伸出手,那粒汗滴便順著他的鼻尖留在她的指尖。
易澤然掀起眼皮看她,眼眸深邃得似乎要將人吸進去。
蕭落眨巴了一下眼睛,快速地放下手掌,臉蛋變得更加紅了。
漂亮的人果然會誘人犯罪,尤其是這種漂亮而不自知的男人。
“你知不知道單身女性給單身男性擦汗代表什麼?”
非常具有誘惑力的聲音,聽得蕭落整張臉像被火燒了一樣。
半晌,蕭落閉上眼睛視死如歸地吼出來一句:“代表我很敬重澤然哥你。”
果然……易澤然拉下臉來,片刻又恢復了不苟言笑的死人臉。
蕭落有些心虛地扯了扯他的衣角,“休息好了,先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