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道的和顏悅色並沒有打消張蕭晗的戒備,她遲疑了一下,忽然轉過身來大聲對大鳥和鮫魚說:“這是我的師尊,不會傷害你們的,你們不要怕。”
這是說給燕道聽的,她不想燕道知道她可以和妖獸在神念中交流。
同時傳遞過去意念:“小心,有機會我們就跑。”
鮫魚的資訊傳遞過來:“你怕什麼,你還有祭煉的魂魄,有修為高的吧。”
鮫魚的提示讓張蕭晗的心忽然間靜下來,她確實忘記了魂幡,那裡還有兩個魂魄已經完全吸收飽了靈氣,它們的修為可不低了。
就回過頭來,展顏一笑:“師尊,是弟子糊塗了,只想著逃避師尊的懲罰,卻忘記了師尊也在為弟子擔憂。”
張蕭晗的一笑讓藥園內的陰鬱一下子就少了很多,燕道也笑呵呵的:“來,過來,讓師尊好好看看。”
張蕭晗笑著向前走了幾步,距離燕道還有一段距離時站住了,小心戒備著,面上一點也沒有表示出來:“師尊,這一年多弟子吃足了苦頭,差一點看不到師尊了,幸虧遇見了這隻大鳥,這條魚也是大鳥的朋友。”
燕道點點頭,看看大鳥和鮫魚:“嗯,看出它們對你很忠心,你是有機緣有造化的孩子。”
燕道並沒有繼續詢問,他在等著張蕭晗自己說出來。
“師尊,我在主峰的峰頂發現了奇怪的東西。”張蕭晗決定避而不答她是怎麼消失的,這個問題她還沒有想好怎麼說,一個說不好就會讓燕道疑心的。
她將主峰上的通天大陣一五一十地講述出來,連那個神秘的老者都沒有落下,還有頭腦中的光點。
她知道,她現在對於燕道來說是沒有什麼用處的,若是燕道刨根問底,或者乾脆對她施以搜魂術,她很難抵抗,所以必須要留有後手,讓燕道覺得日後會從她這裡得到什麼,才能保得安全。
她只講了通天大陣,卻沒有講述奪靈大法,只講了老者的元魂能吸收太陽的光芒,卻沒有講他曾被壓下萬餘年,也講了自己與老者講述的事情,卻略去了前世的一段。
張蕭晗講述的都是真實的,只不過講得不完整而已,講到她對老者無所求時,她改變了說法,只是說她求得老者的傳承,但是老者說她的修為太低了,所以才給了她光點,還要看日後的緣分,話裡話外,就是結丹期的修為都不夠用。
她有意這麼說的,輕易得來的東西都不會珍惜的,她就是要給燕道一個想法,她頭腦裡的光點有可能和那個通天大陣有極大的關係,只有她修為提升了,才能開啟。
那麼燕道必然會減少對她的疑惑,至少眼前不會為難她。
果然燕道聽得很入迷,他想過萬年前的輝煌,卻沒有想到修士還可以利用通天大陣飛昇,而那個通天大陣竟然還在,就在自己這個玄真派內。
飛昇,多麼神秘的一個詞,會飛昇到哪裡呢?要集合多少修士的修為才可以飛昇?和張蕭晗想到的一樣,他立刻想到了劍陣。
大同小異。
他想過主峰上會有神秘的東西,可是一直沒有時間和精力去探索,沒有想到這個機緣還是由他的這個最小的親傳弟子得到的。
內心的興奮隱隱要壓制不住,燕道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他相信張蕭晗所說的事情,但是期間還有一些不解的地方。
他又詢問了幾個問題,從張蕭晗的回答中判斷出來張蕭晗並沒有說謊,才轉而問道:“你是怎麼爬上主峰的 ?”
他一直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白霧的範圍不能動用靈力,連他這個結丹後期的掌門都做不到,張蕭晗是怎麼做到的?
即便是乘坐飛行的工具,飛行的時間也會極為短暫,若非如此,主峰他早就上去了。
聽聞燕道詢問,張蕭晗臉上的微笑消失了,神色黯淡下來,甚至帶了一層憂傷,她垂下眼簾,似乎不願意回憶。
好久才低聲輕輕地說道:“那個時候,我只想死。”
空氣中傳來一聲極低極低的嘆息,迴盪在藥園內,這聲嘆息裡包含著委屈與無奈,帶著深深的酸楚。
不用說那麼明白的,給人留下想象的空間,比一切說得明白清楚要好,張蕭晗做足了受到傷害的表情,讓燕道想去。
果然,燕道似乎想到了什麼,臉上出現了一絲憐憫,停了一會,才道:“造化弄人啊,也是你因禍得福,不然怎麼會得到萬餘年前輩的傳承。”
張蕭晗抬起眼皮,眼裡已經淚水漣漣,她強忍著淚水:“都過去了,我會忘記的。”
燕道的心中還有很多疑問,可是看到張蕭晗這般楚楚可憐的樣子,忽然不忍心問下去了,這個弟子,身世可憐,到了玄真派後,一直把自己和宋辰砂當作親人,他想起張蕭晗給他靈藥時的欣喜,想起送來靈酒時的期待的表情,想起她帶給他的機緣,一個不該有的想法忽然間冒了出來。
他沉吟了一會:“蕭晗,跟為師回去,不用再躲著誰了,以後讓為師好好照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