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靜室,不如說是密室,張瀟晗三人站在密室裡,正在四處打量著。
靜室極大,看起來就像一個大教室一樣,裡面空蕩蕩的,除了一個青色玉床放在正中間外,別無他物。
見到張瀟晗並沒有一點擔心的樣子,范筱梵深深嘆口氣。
張瀟晗正打量著靜室中間的玉床,聽聞范筱梵嘆氣,便道:“車到山前必有路,不是有一年的時間嗎?你嘆氣做什麼?”
“無知者無畏,這句話真是太對了。”巫行雲也沒精打采地說了一句。
張瀟晗轉過身來,她頭一次見到范筱梵二人這般沮喪沒有信心的樣子:“怎麼了?”
范筱梵苦笑了一下:“沒有什麼,你說得對,車到山前必有路,還有一年的時間,我們先來研究一下你凝嬰的事情。”
“這個不急,總不是一天半天就能完成的,”張瀟晗搖搖頭,瞄一眼外邊:“那個雷仲前輩的修為,你們從這裡逃出去有把握沒有?”
一提到雷仲,巫行雲的臉色立刻就暗下來,范筱梵的神色也凝重下來,半晌,兩個人同時搖搖頭:“若是正常的九重雷劫後化形,我和小巫聯手,就算不敵,全身而退還是不成問題的,可是,雷前輩的修為,我至今都看不透,他給我的感覺,彷彿是……”
范筱梵的臉上全然不見了他招牌似的懶洋洋的微笑,他的眉頭微微蹙著,似乎想起了什麼,張瀟晗緊盯著他,半晌,范筱梵才接著說道:“我說不好,在他的面前,我興不起一點反抗的念頭,好像我只要這麼一想,他就會看穿了我的心思。”
張瀟晗驚訝地瞧著范筱梵,他怎麼會有這種感覺?怎麼會興不起反抗的念頭呢?
巫行雲也點頭道:“是啊,在師尊面前,我都不曾有過這種感覺,就彷彿我的生死全由他掌控一般。”
張瀟晗慢慢也皺起眉頭,這種感覺不大對勁吧,她和范筱梵二人雖然算不上熟悉,可是相處了這麼久,她知道二人都不是貪生怕死之輩,尤其是范筱梵,她和范筱梵在迷霧沙漠中曾經生死與共一段時間,范筱梵面對危險時的機敏她記憶尤深,他不是貪生怕死之輩,也並非心智不堅,怎麼會在雷仲的面前興不起反抗的念頭呢?
問題是自己也曾面對雷仲,雷仲還親口威脅了她,可是她偏偏根本沒有范筱梵所說的感覺。
“不要想著逃走的事情了,”范筱梵很快恢復了平靜:“張老闆,你只有一年的時間凝嬰,雖然我和巫行雲會全力以赴協助你,但是我們也只能提供經驗和靈丹,凝嬰的過程全靠你自己,一年的時間只短不長。”
“必須在這裡凝嬰嗎?”張瀟晗下意識問了一句。
“你不瞭解妖族,”范筱梵解釋道:“妖族和我們修士不大一樣,他們說話從來不繞圈子,直來直往,雷前輩既然說了要你一年凝嬰,那麼,我們就必須想辦法做到,至少在這一年的時間裡我們是安全的。”
張瀟晗聽了心裡一動,點點頭。
三人也沒有坐在那個玉床上,各自拿出蒲團,就隨意盤坐在地上,范筱梵和巫行雲詢問了張瀟晗修煉的進度和感覺,張瀟晗確實到了結丹後期大圓滿的程度。
這才開始給張瀟晗介紹凝嬰的心得。
說來凝嬰過程的長短因人而異,但凝嬰的準備工作確實很長的,因為誰也不知道在凝嬰的過程中你會出現什麼意外。
凝嬰在修士來說是身體上的一個蛻變,也是修煉等級上升的一個分水嶺,因此在這個過程中最容易出現意外。
通常準備凝嬰的修士會提前做好準備,選擇一處安靜無人打擾的地方靜坐數月以至於數年,了悟天道。
何為天道,說著不一,但是有一點是確定的,就是對自己曾經的過去進行回憶,反思,從修煉之時,甚至從記事開始一直到現在。
這般回憶,往往如親身重新經歷一般,也有人是站在第三者的角度旁觀,這回憶幾乎事無鉅細,期間便有歡樂,悲哀,也有無盡的悵然。
心智堅韌的,能儘快就所有的事情都梳理了,放下曾經未了之事,然後從七情六慾中走出來,心智不堅的若是沉迷其中,無法自拔,不但要多花費許多時間,還會不知不覺中加強心魔,給自己凝嬰的過程憑添了阻力。
可是若有意忽略這個回憶和反思的過程,那麼在凝嬰的時候,平生往事就會突然出現,干擾修煉的過程,也就是通常所說的雜念,所以,這第一步的了悟天道是必不可少的。
巫行雲恨不得將他所知道的全一股腦塞到張瀟晗的腦袋裡,可是有些東西只能意會無法言傳,說來說去,巫行雲也解釋不了什麼是天道。
然後就是靈丹的準備,這點也不勞張瀟晗操心,不過張瀟晗見巫行雲和范筱梵的表情,總覺得他們似乎還隱瞞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