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唯歡擰開水龍頭,沖走自己的乾嘔聲,等到感覺舒服了點也沒關掉水流。她靠著牆壁,沒有焦距的眼睛盯著對面的白色瓷磚,慢慢地捂住肚子滑下身體,坐到冰涼的地板上。
客廳裡,賀正驍緩慢地直起身,長指解開襯衫頂端的兩顆紐扣,另一手拎起外套,腳步沉沉地邁出客廳。
忠叔跟在他身後下了臺階,忽而聽見他低啞的聲音:“忠叔,你留下來。”
這是不放心喬唯歡,畢竟喬唯歡心情不好的時候拒絕交流,倒是還能和忠叔說兩句話舒緩舒緩。
忠叔嘆了口氣,沒說什麼,只應了聲:“是的少爺。”
賀正驍披上外套,徑自拉開車門,車子很快發動,動力十足的引擎發出聲嘶鳴,隨後飛快地駛出莊園,留下一排飛揚的塵土。
那車一路穿過平原,攀過矮坡,最終乾脆利落的甩尾,停在半山腰。
賀正驍靠上座椅,手臂抬起覆到額上,深深地闔上眼。
腦海裡全是那女人蒼白的臉色,緊緊的捂著自己的嘴,溼潤的眼睛裡,全是不加掩飾的疲倦,還有零星的厭惡。
那一幕雋永地在他心口駐足,每每靈動起來,就是陣複雜難言的滋味。
冷風從敞開的車窗灌進,帶動凌厲的短髮,和一聲輕不可聞的低嘆。
天色漸漸地暗沉下去,光色悽慘的月亮徐徐爬上山坡,不遠處的莊園亮起燈火,星星點點的亮色,霎時間溫暖了這一方冷色調的靜畫。
賀正驍放下手臂,搭上車門框,深黑的眼眸定在黑漆漆的臥室視窗。
隱約看見,臥室的燈亮起,有纖細渺小的影子在窗戶那裡站定,又站了很久。
彷彿中間橫亙了看不見的山海,在筋疲力盡的和他遙遙相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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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正驍略微垂眸,瞥見她僵硬的舉著兩隻手,大手拉過她的小手,慢慢地放進自己的外套口袋。
厚重的深灰色之後,手指交疊、肌膚相觸,喬唯歡卻覺得,賀正驍的手沒一點溫度。
他帶著喬唯歡下樓,離開白金漢宮,一路腳步沉沉。喬唯歡低著頭,也不知道他的表情是不是和腳步一樣冷酷,總之是不會多好看。
忠叔拉開車門,賀正驍抽離手臂,長腿邁進車廂,手掌輕輕拍了拍身側。
喬唯歡盯了他半晌,也沒抬腳。感受到她烏黑的視線,賀正驍傾身舒展手臂,直接把她撈進來,長指勾住車門鎖,重重地關門。
沉悶的“哐當”聲裡,賀正驍低緩的問她:“歡歡,你就這麼迫不及待?”
喬唯歡坐穩之後,向後挪了挪位置,“我怎麼了?”
“我說給我時間。”
“我給了。”
賀正驍幾乎要被她死氣沉沉的口吻氣笑,他直起身,長指捏住她的下巴,“那是我給的交待不夠?”
他力氣不算小,喬唯歡有一點疼,被迫抬眼,對上他英挺而冷峻的面目。
眼底幽邃廣袤的黑色裡,倒影著兩個小小的人影,因為太小,就只能看清輪廓。
喬唯歡舔了下乾澀的嘴唇,啞著嗓子問他:“你給了什麼交待?”
賀正驍深眸鎖住她,以目光在她臉上描摹。
“你想要什麼交待。”
他鬆開手,半身靠上車座,長指探進座椅和靠背的縫隙裡,再拿出來時,手裡多了把格洛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