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多人,幾十支火把,光線明亮,院落通明。
大幕既然揭開,三位騎士不在留後手,原本沉悶的纏鬥瞬間拔升一截,暴喝聲中,慘叫隨即而來,海盜隨即後撤。
打鬥停止,三人被團團圍住,先一步翻牆進來的二十幾個海盜個個都帶傷,另外三人則躺在地上。
“他們是騎士!三名騎士!”一名海盜尖叫。
騎士是他們最不想遇到的。
“不是說,三名騎士走了,只剩一名騎士,納霍爾?”
帶頭的人三十歲左右,身材魁梧,半邊臉刀疤過境,左眼覆蓋眼罩,是個獨眼龍。
這是見過血的彪悍匪類,一手高高擎起火把,一隻手猛拽旁邊那人的衣領,此時目射兇光,滿身殺氣,怒吼,感覺被納霍爾欺騙了。
納霍爾臉色蒼白,雙膝發軟,爭辯道:“走了三名,我親眼看到的。”
不是他性格軟弱,而是這個傢伙殺人不眨眼,身上有數十條人命,開罪他都不需要什麼理由,嬉笑怒罵間,手一揮,腦袋就離開脖子,何況此時,他真的發怒了。
“那他們三個怎麼回事?從海上飛回來的?”
“不,不,不,是真的,班農,三個騎士,我親眼看見的,船過了北邊斷崖,消失在海里,半夜都沒回來,這是……另外三個。”納霍爾靈機一動,猜對了。
另外三個,現場一片安靜,他們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另外三個,只有三個麼,城堡裡是否還有其他騎士?
下一刻,火把從黑暗中飛出,旋轉落向院子中央堆積潑灑油料的乾柴堆,火焰突兀地綻放而起,火光陡然拔高,照亮小院也映紅了每一個人的臉。
海盜們的兵器和火把忽然一起轉向,對著黑洞洞,沒有一絲亮光的城堡,目光警惕。
早就應該雞飛狗跳,呼爹喊娘,逃竄躲藏的情形沒有出現。
都現在了,都這樣了,城堡依舊沒有一絲亮光,沒有一絲騷亂。
黑暗!死寂!
門開了,三人邁步出來,臺階上全副重甲的巴克雷和阿西達手持大劍一左一右,艾爾文則按住劍柄,龍行虎步走在中間,一副英俊威武、精神煥發的樣子。
就在這時,砰的一聲,箭塔之上,聲音響徹夜空,將他們嚇了一跳,緊接著又是一聲箭矢破空。
海盜們本就對中了三人的埋伏而心存惶恐,情緒都跟弓弦一樣繃緊,全靠人多壯膽,點火出場的驚豔手段已經讓他們如驚弓之鳥,此時身體齊齊一低,躲避箭矢,卻發現箭射城堡外,與他們無關。
但他們都知道,站在箭塔上的應該是誰,海盜們都反應過來,船長逃走了。
從他們氣勢洶洶的殺進來,到遇到三位騎士,到火光沖天,然後船長逃下箭塔,一切都變化太過劇烈,一場十拿九穩的搶劫,落入計劃更加周密的陷阱,船長跑了,無異於給他們潑了一盆冷水,囂張氣焰萎靡許多。
多年海盜培養出來的驚覺形成的第一個念頭,就是趕緊退走。這一點,跟箭塔上的琴察一樣,但慢了半拍,巴克雷將火把投向柴堆的那一瞬間,船長就明白了,任務失敗。
藉助火光站起,人眼迷糊的那一刻,琴察身體一翻,墜下箭塔,持劍的騎士傑夫迅速補上的那一劍,將半邊欄杆劈碎,聲勢驚人,但沒傷著海盜船長,而弩手追上補一箭。船長用幾十年上下風帆如履平地的本事貼著牆壁遊走,壁虎一般靈活,箭矢落空,他人也落地,潛伏護城河下的黑暗之中。
眾人都大吃一驚,包括巴克雷和阿西達,即便知道箭塔有人鎮守,也高不明白為什麼這個節骨眼上搞出這麼大的動靜。
城堡內外的人都愣了片刻,艾爾文高舉雙手“啪啪啪”三聲,最先將大家帶回正確的情景:
“本領主來證明納霍爾的清白吧,的確有三名騎士乘船北上,這時候應該身在斷崖之北的海灣裡。”
“而你們圍住的三位,是騎士沒錯,城堡裡還有騎士也沒錯。”
“騎士的戰鬥力,你們也領教過了,傷了二十個,死了怎麼也有幾個吧……”艾爾文的視線朝牆根望去……
“十一個,大人。”一名侍衛補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