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鶴染抬頭看看天,琢磨著道:“應該也跪不了多一會兒了,天要下雨了。”
話剛說完,就聽“咔嚓”一聲炸雷響起,烏雲滾滾而來,氣壓瞬間降低。
暴雨就要來了。
德福宮的下人們見要下雨了,趕緊麻利地收拾院兒裡的東西,然後該進屋的進屋,該躲雨的躲雨,就連守門的那兩個嬤嬤都披了蓑衣,小廚房也麻利地端著備好的晚膳往正殿裡端。
默語數了數,足足上了二十多道菜,不由得感嘆:“老太太胃口還真好,吃這麼多還不得撐死啊?”
不多一會兒,飯菜上完了,正殿大門砰地一聲關了起來,將她們兩個直接關在了門外。
默語怒了,“小姐,這就是在故意整咱們。”
白鶴染點點頭,“肯定的。”
“那小姐就這麼由著她們整啊?”
“不然還能怎麼辦?”她反問默語,“人家是太后,我還能跟太后叫囂不成?”
默語無語了,也是,總不能大鬧皇宮吧!
雷聲越來越頻繁,終於最後一個悶雷打起來時,雨點噼裡啪啦地落了下來。
默語要脫下外袍給白鶴染擋雨,卻被她拒絕了,“別當著,就得淋淋雨,淋了雨過後好說話,好辦事。”她目光中露出幾分狡黠,“也好算帳。”
默語眼睛一亮,她知道,小姐這是在憋大招兒了。
差不多淋了一柱香工夫的雨,白鶴染突然站了起來,還拽了默語一把,“別跪了,快起來,我們進屋去避雨。”
默語樂呵呵地跟著白鶴染往殿門前跑,一腳把殿門給踹開,兩人大搖大擺地進屋避雨了。
德福宮的宮人們都看傻了,這什麼情況?國公府的二小姐瘋了不成?
一殿的人都震驚了,內閣裡剛吃完晚飯正坐著歇氣兒的太后也懵了,納悶地問趙太監:“什麼動靜?哀家怎麼聽著像是有人將殿門踹來闖了進來?你快去看看。”趙太監趕緊跑出來,連帶著近侍權煙也跟著一塊走出內閣。兩人一眼就看到白鶴染帶著默語全身淌水地在外殿中間站著,正在跟宮人們說:“你們也太不懂事了,太后娘娘病重,我這客串大夫的人都進
了宮,去不讓我給太后瞧病,只讓我在外頭跪著,這萬一太后娘娘有個三長兩短,誰負得了這個責任?你們能嗎?”
其中一個宮人冷哼了聲,一臉不屑地道:“娘娘身子好著呢,讓你跪你就跪,還真當自己是來看病的?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半斤八兩,太后就算真生病也輪不著你來看。”白鶴染頓時就驚了,“沒病?不對呀!明明召我進宮時說的就是太后病了,還說這是懿旨,如果沒病那可就是假傳懿旨了,這可不是什麼好習慣。懿旨也是能隨隨便便假傳的麼?旨意是多麼聖潔之事,
太后娘娘乃後宮典範,怎麼可能拿這個事情開玩笑。不然宮裡主子們有樣學樣,到時候一個個都滿嘴瞎話亂傳旨意,天下還不亂套了?這麼做皇上答應麼?”
宮人們被她這一番話給唬住了,一時間誰也不知道這話該怎麼接。權煙也是一腦門子官司,她現在看到這位白家二小姐,那都是條件反射似的害怕,不知道白鶴染一張口會說出什麼話,也不知道白鶴染一抬腿會踹向什麼人。總之,經過了之前的幾起事端,如今在她
看來,但凡跟這位白家二小姐沾上邊兒的事,除了二小姐自己,別人就沒佔著過便宜。
今日太后娘娘趁著皇上皇后都不在宮中,突然起意要找白鶴染的麻煩,她當時就覺得不妙。可惜太后老了,脾氣很犟,根本不聽勸告。再加上趙太監在一旁跟著火上澆油,白鶴染就這麼被騙進宮來。
原本她還奇怪白鶴染什麼時候脾氣變好了,在外頭跪了那麼久都沒生事端。這不,還沒等感慨完呢,人就一腳把德福宮的正殿大門給踹了。
權煙暗裡感嘆,怕是今日的德福宮,要不安寧了。
“放肆!”趙太監嗷地一嗓子喊了出來,把權煙嚇了一跳,“你當這裡是什麼地方?德福宮乃太后居所,連皇上到這兒來都是要恭恭敬敬跟太后娘娘行禮請安的,豈容你得撒野?”
權煙盯著白鶴染,眼瞅著她那張無辜小臉蛋上露出隱隱狡猾之色,心下不由得一驚。她知道,十有*,是要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