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本在外殿罵著,老太后在內閣恨著,一個是明目張膽的罵,一個卻是偷偷摸摸的恨。
她現在非但不敢跟於本直接叫板,她甚至都不敢再招惹白鶴染了。昨天還信誓旦旦地想要收拾人家,結果人家幾句話就把她給說得全身都是病,且這病除了白鶴染,可能還沒別的人能治得好。
葉太后就覺得,現在自己的命被敵人握在手裡了,她是聽話也得聽,不聽話也得聽。什麼太后,什麼母儀天下,在生命面前統統都是虛無。她必須得活著,否則葉家沒有出路。“來人。”老太后虛弱地叫了聲,“去跟於本說,都是哀家的錯,哀家給國公府的二小姐賠不是,給他於本千兩銀子做賞,請他趕緊將白鶴染給送走吧!”說到這還又補了句:“記得告訴那白鶴染,哀家撐
也要撐到她病好,請她病好之後務必進宮,來為哀家看病。”
宮女小跑著去了。
外頭,於本已經轉移了陣地,去了白鶴染歇著的偏殿。這會兒正帶著一群跟他一起來的太監宮女跪了一地,齊唰唰地高呼:“給尊王妃請安,尊王妃鴻福安康!”
聲音震耳欲聾,聽得德福宮的人是又驚又怕。
連於本都認了這位二小姐是尊王妃,可他們昨天卻跟著老太后一起作死,狠狠地給了白鶴染臉子看,這可該怎麼辦才好?到底還能不能活?就十殿下那個性子,還不得把他們都抽筋剝皮喂大魚啊?於本把桌子砰砰拍著地面,一臉憤恨地道:“我就納了悶兒了,十殿下捧在手心兒裡疼著的寶,怎麼到你們這兒就成了根草了?讓國公府的嫡小姐進宮來看病,虧你們想得出!有病找太醫,找人家嫡小
姐幹什麼?病的是身子還是腦子啊?人家好心來了,結果又是罰跪又是淋雨,我的天哪!德福宮的膽子怎麼這麼大?你們一個個的是要上天啊!”
來給太后傳話的宮女終於得了個空,趕緊跪下來,將老太后的話說了一遍。
於本都氣笑了,“還指望看病呢?公然收買,如此明目張膽。你去問問太后娘娘,這事兒要是讓閻王殿知道了,應該怎麼算?奴才切了命根子入宮,遭那麼大罪,還想著多活幾年呢,你們可別害我。”說完,再不理會德福宮的人,跪著往白鶴染近前爬了幾步,語調立馬軟和下來,“王妃,您感覺怎麼樣?要不要奴才將夏神醫請進來給您瞧瞧?還是咱們直接去國醫館?要不還是回尊王府吧,好好養養
,省得十殿下回來了看著您這樣兒心疼。”
白鶴染對於本的演技十分滿意,私以為當朝老皇帝可能是戲班子出身,要不怎麼培養出來的太監一個比一個戲癮大呢?
她啞著嗓子開口說:“不用那麼麻煩,我還是回國公府吧!一宿沒回去,我那個爹保不齊又要給我扣上一頂夜不歸宿的帽子。”於本悶哼一聲,“國公爺這個毛病也是得改改了,再這麼下去早晚害人害己。王妃也莫急,十殿下和九殿下應該也快回京了,屆時可得讓他二位將您這些日子受的委屈好好的討上一討。什麼罰跪啊淋雨
啊的,一件都不能少。”
德福宮的人又集體開始打哆嗦。
權煙面上實在掛不住,小聲說了句:“太后娘娘病重,許是糊塗了才會如此,公公若不信可以親自過去看看,奴婢絕未說謊。”
“哦?”於本眼珠一轉,又對白鶴染說:“王妃,要不奴才過去看看?”
白鶴染點頭,“去吧,太后為尊,你到這裡來是該給太后請安的,別讓人挑出錯處。”
於本對此深以為然。
可等他進了太后的內閣,就又沒什麼好脾氣了。用他過後的話來說,那是一見著太后那張老臉就來氣,脾氣是怎麼收都收不住。
眼下於本看著床榻上躺著的葉太后,非但沒有半點兒同情心,甚至還有那麼點點小期待。老太太要是就這麼沒了,那東秦皇宮裡該是多麼其樂融融啊!可太后就只是病著,並不致死,她甚至還問於本:“你是來看哀家笑話的嗎?是不是哀家快要死了,你們一個個的心裡頭都樂開了花?哼,別高興得太早,一個奴才而已,哀家即便要死,也得讓你們都
死在哀家的前頭。”於本一副害怕的樣子道:“太后娘娘可不能說這樣不吉利的話啊!您可得好好活著,十殿下回來還得跟您要交待呢!唉,您說您也是的,好好的在德福宮裡享福不好嗎?做什麼非得把白家二小姐叫進來罰跪?人家招您惹您了?娘娘別怪奴才說話不好聽,實在是忠言逆耳,奴才是想給娘娘提個醒,除了十殿下之外,九殿下可也對二小姐不錯。就以他對弟弟的那個疼愛法,動了他弟弟的心上來,他還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