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嬤嬤一愣,隨即趕緊道:“是老奴失言。”白鶴染點點頭,“是失言就好,否則我還以為葉家改姓厲了呢!真是好笑。”她掩住口笑了一會兒,然後問白興言:“父親快將二夫人接回屋去吧,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回來的,您也就別再生氣。銀子沒了
再賺就是,更何況二夫人也說了,不是沒有,只是我們沒找到家裡的錢在哪,回頭好好找找就是。一日夫妻百日恩,父親可得念著夫妻之情,不能再將二夫人趕出府去了,否則我們都得餓肚子。”
白興言都聽糊塗了,這怎麼又成他給攆走的了?分明是……
他剛想開口理論,葉氏卻又悄悄扯了他一把,到了嘴邊的話就不得不再咽回去。
對啊,不能理論,甚至提都不能提。葉氏離府是十殿下作的梗,好不容易白鶴染不提那茬兒了,他若再提豈不是自找苦吃?
比起十殿下那一出,現在換成由他跟葉氏夫妻不和吵架趕人,似乎就簡單得多了。
而白驚鴻顯然也想明白了這番道理,趕緊俯身下拜,用楚楚可憐的聲音同他說:“求父親消消氣,原諒母親吧!”
於是他不再爭辯,咬咬牙,點頭將這個事給抗了下來。葉柔見白鶴染鬆了口,心裡繃著的那根弦終於也放了下來。只要白鶴染不再與她為難,能讓她順利地住回到文國公府裡,就一切都好說。後面的事,不管是銀子還是什麼,她人回來了,總能有解決的
辦法。
當下再不多話,由著白興言和白驚鴻扶著她,轉身就要往福喜院兒的方向走。
這時,就聽白鶴染“咦”了一聲,然後疑惑地道:“二夫人今兒到底是幹什麼來了?”她這話一出口,邊上站著看了好一會兒戲的韓天剛一下就來了精神。剛才他眼見夏陽秋跟白鶴染一句又一句的說話,心裡頭著急啊,也想摻合摻合,在這位未來的尊王妃面前找找存在感,表表他想站隊的心意。這會兒白鶴染一句話,他覺得自己的機會到了,於是趕緊開了口大聲問道:“本府可是記得二夫人回府是為求診來的,不是說要治眼睛麼?這怎麼的,不治了?就這麼走了?文國公府的二夫人以
後就當瞎子了?那可太給國公爺丟臉了,大小宴席的,怎麼往出帶啊?”
他一邊說一邊連連嘆氣,不住地道:“可惜,真是可惜。”
邊上,孫師爺也跟著補刀:“大人多慮了,就算二夫人眼瞎了,可國公爺不是還有那麼些愛妾呢麼,怎麼可能會沒有人帶。”韓天剛恍然大悟,他拍拍孫師爺的肩:“要不怎麼說你是師爺呢,就是心細,本府就沒想到這一層。”說完,又衝著白興言道:“國公爺快去吧,二夫人折騰這麼半天也累了,趕緊扶回去休息。剛剛是本
府想得淺了,沒考慮到這一層。也是,妾室都年輕漂亮的,有這麼好的機會還不得利用好了。國公爺真是深謀遠慮,在下佩服,實在佩服。”
白興言鼻子差點兒沒氣歪了,葉氏也是氣得頭頂冒青煙,白驚鴻更是緊緊地握住了拳頭,拼命忍著想打人的衝動。
白鶴染卻對這位上都府尹刮目相看,她小聲跟夏陽秋討論,“這位府尹大人真行啊!他身邊的師爺也是個可造之材。”夏陽秋苦笑:“上都城是什麼地方?那是東秦京都。能在天子腳下做到這個位置的,怎麼可能不有些才幹。更何況,這一左一右十爺都見天兒的盯著呢,這位韓府尹他但凡有一丁點兒立場不堅定,他都
在府尹這個位置上幹不到今天。”
白鶴染明瞭,果然,天子腳下一條心。
聽了韓正剛和孫師爺的話,一眾百姓也忍不住詢問起來:“國公夫人真的不打算治眼睛嗎?真的就想一直瞎下去?”
“這國公府的夫人真是貼心啊,寧願自己受苦,也要成全國公爺疼愛妾室的心意。”
老夫人在邊上提醒眾人:“是二夫人,不是夫人。我們府上真正的國公夫人在多年前已經過世,這位是續之妻弦。”
人們立即點頭,紛紛表示明瞭。白鶴染面上笑容又打了開,只是這笑容裡,狡猾更甚——“二夫人,快回來治眼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