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慕凜的臉都垮了下來,一邊拆著媳婦兒的招一邊開口問道:“染染,本王真的沒有睡覺重要嗎?真的嗎?你寧願睡覺也不肯見本王?”
白鶴染黑著臉狠狠瞪他,“你憑什麼跟睡覺比?又憑什麼認為自己比睡覺重要?我不睡覺會頭疼會眼睛疼會沒精神,不見你又不會這麼難受,你怎麼可能比睡覺重要。”
“我……”這說得好有道理,竟無言以對。
“再說,平時我也不常見你,一連數日都見不著一面都是平常事,但覺卻是天天要睡的。”白鶴染繼續說著她的道理,“不見你我都已經習慣了,但不睡覺我還沒習慣。所以,如果你打的是每天早上都來吵我睡覺的主意,那你現在就可以給我滾蛋了!有多遠給我滾多遠,再也別上我們國公府來。還有,聽到我的丫鬟們說什麼了嗎?不懂得疼惜我的人,配不上我!”
君慕凜心裡那個苦,真是有什麼主子就有什麼奴才,這一院子的丫鬟讓他媳婦兒給養得,一個個不知道天高地厚,居然都敢蹬鼻子上臉跟他叫板了。
可是他也不敢說什麼,因為媳婦兒老大會發飆,一發飆就要把他給趕出去。他可是好不容易才想到府裡整修這個理由的,也是好不容易才擠到國公府來小住的,要是這麼快就被趕出去,那可太沒面子了,就是尊王府那幫死小子也會笑話死他。
尊王殿下決定不要臉了,說什麼也要把媳婦兒哄好,說什麼也要繼續留在這裡。反正他在媳婦兒面前也從來沒要過臉,不在乎這一回。
想通了這點,某人不再戰了,但是撤招兒之前卻突然伸手一抓,拽著長綾就把對面劍拔弩張的小姑娘給扯到了跟前。
“睡覺比本王重要嗎?很好,染染,那你就選擇睡覺吧!不過……”他唇角勾起一抹邪乎乎的笑容,“本王陪你一起睡,如此才兩全其美。”
白鶴染真是發現這個男的越來越不要臉了,她試圖反抗,卻反抗無效,直接被他抱進臥寢扔到床榻上。好在這傢伙扔人的時候還知道輕重,沒把她給摔疼了。
就待白鶴染想要再次發作時,某人居然更不要臉地褪了鞋襪,一骨碌鑽進被窩,再伸出手臂將她一攬,眼一閉,“睡覺。”
說完,就真的睡起覺來,沒多一會兒呼吸就均勻了。
白鶴染愣愣地看著這個人,不由得驚歎,這就睡著了?這特麼睡得也太快了好吧?跟吃了安眠藥似的,真是讓人羨慕啊!
再想想自己,三五不時地失眠,小小年紀就失眠,心裡總是想著這樣那樣的事,煩得有時候都想給自己整點兒補睡眠的藥吃,心裡便極度不平衡。
這種不平衡促使她越看這個睡得正香的人越來氣,小手從他臂彎裡掙脫出來,就想惡作劇地去捏他的鼻子。可手都伸到鼻尖了,卻又停了下來。
一個皇子,還統領著八方軍隊,如此都能睡個好覺,怎麼她就能整出那麼多的心事,最終擾了自己好眠呢?難不成她一個國公府的二小姐,身上壓著的擔子還能比一國皇子重?還能比一個大將軍重?
白鶴染收回要捏人家鼻子的手,悶悶地閉上眼睛,努力睡覺,心裡面更有點兒自嘲。
她的事情雖多,卻都是小格局,家長裡短,男爭女鬥。再往大了說也就是今生閣,天賜鎮,可無論哪一個,都沒法跟家國天下比。
皇子的格局在四方,她的格局卻還僅限於這一方小小空間之內。白鶴染想,她沒有稱霸四方的志向,但如果她的男人註定要站到更高的角度去俯視天下,那麼她也不想被落在後面只能抬頭仰視。她要的是並肩而行,要的是平起平坐,毒脈白家的傳人絕不可以被人統治,被人束縛。她也有她的驕傲和自尊,也有她的才華和夢想,只有齊頭並進,才能在今後的生活中談及公平。女子的尊嚴是靠自己來爭取的,從來都不是靠男人。
終於再次入眠,聽著身邊女子均勻的呼吸,看著這小丫頭面上還未褪去的堅定,君慕凜面上泛起一個無奈的表情來。
十四歲的小姑娘,哪來的那麼多心思,一天到晚簡直比皇帝操的心還多。
他知她不想落在他的身後,所以一直都在努力,可是他又心疼她小不年紀就勞心費神,總想把自己最好的都給她,讓她想要什麼就有什麼,別再把自己弄得那麼累。
可是他也知道,她有她的驕傲,而他的任務不是讓她不勞而獲,而是用自己的能力去撐起她的驕傲來,如此,方為最好……